第十一章 再遭暗算 赵玉相救（1/2）

从阴朝云房内出来，已经日上三竿了，邓绥心觉烦闷，想独自走走，便叫佩心先回，自己向着镜湖边走去。一路上繁花相送，微风轻拂，杨柳依依，郁结的心胸仿佛被推开了一扇门，入宫以来的阴霾被一扫而空。

邓绥来到镜湖边，踏上廊台水榭，凭栏而坐，湖水清澈见底，连鹅卵石的纹路都清晰可辨，鲤鱼们自在欢娱，鲜红的鱼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它们不时搅动着镜湖的清波，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不远处，一对鸳鸯鸟耳鬓厮磨，互相梳理着羽毛，煞是恩爱。

此情此景，不禁使邓绥感慨万千，想到自己忘情入宫，处处提防，而那鸳鸯虽小，却能朝夕相对，当真是人不如鸟，身不由己。邓绥竟一时看呆了，思绪万千的她不禁脱口而出：“鸳鸯傍羽，不复羡仙。”

“姑娘你错了，”邓绥话音刚落，便从她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这宫内，你最不该羡慕的就是鸳鸯.......”来人正是韩姑姑，她捡起一颗小石子，朝镜湖扔去，惊散了那鸳鸯和一池鲤鱼，一圈圈的涟漪退去之后，镜湖又恢复了平滑如镜的样貌。

“姑娘，你看见了吗？”韩姑姑指着那两只分飞的鸳鸯说道，“在遭遇危难之际，恩爱如鸳鸯的情鸟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呢？”

邓绥看着惊飞的鸟儿，竟有丝丝失落，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沉默着。

正当韩姑姑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宫娥跑过来报告说掖庭令派人来查阴朝云中毒的案子，要韩姑姑去说明情况，眼下正候着呢，她只得收起那未尽的话，随宫娥去了。

湖边又只剩下邓绥一人独坐，鸳鸯没有再飞回来，倒是鲤鱼们又再度嬉戏起来，搅动着水草摇曳多姿，邓绥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全然没有察觉到身后靠近的危险，只见窦瑶蹑手蹑脚地走近，在与邓绥仅一臂距离之际，蒙地用力一推，邓绥身子前倾，掉进了湖水之中，窦瑶则迅速闪身躲到假山后面，逃之夭夭了。

邓绥不识水性，她在湖中奋力挣扎，口中呛了不少水，呼喊不出，而且身子越来越沉，双脚又被水草所缠，正当她慢慢沉向湖底的时候，一根竹篙伸了过来，邓绥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抓着，岸上的人也在使劲地将邓绥往回拉。恍恍惚惚之间，邓绥好像看到那人的臂上有一个鸟形的刺青，不过只一眼后，她就昏过去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晚上了，佩心坐在床榻边，忧心忡忡，见邓绥醒来后，破涕为笑：“小姐，你可算睁开眼了，吓死佩心了！”说着说着，她又抽泣起来。

邓绥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别哭了。”

佩心抽着鼻子，红着眼睛说：“我这不是担心小姐嘛，对了，韩姑姑交代过，只要小姐醒了，就去叫她。”

“那你去吧。”趁着佩心外出的时间，邓绥脑中思量着自己落水前后发生的一切，到底是谁要致自己于死地？又是谁救了她？那人臂上的鸟形刺青，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解之处越来越多，想得邓绥隐隐头疼起来。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佩心领着韩姑姑和女医进来了，还有尚未完全康复的阴朝云，由锦瑟搀着也相跟着，进屋后找了个座榻坐下。

女医来到邓绥的床榻前，在她手腕下放了一个小布包，邓绥将手垫在布包上，女医伸出二指细细把起脉来，并时不时地点点头，“姑娘呛水过多，加上惊吓才会晕过去，眼下腹中的水已经排出，所以人也醒了，只要再服几贴宁神静气的汤药即可痊愈。”

“至于阴家姑娘，”女医说到这，话锋一转，看着阴朝云道：“只需调理脾胃即可。”说完，女医开始收拾东西，与韩姑姑点头示意后要离开。

“女医大人，奴婢送您，顺便随您再去抓几贴药给我家小姐服用。”见女医要走，佩心颇有礼数地送她出门。

屋内只剩下了邓绥三人，此时，韩姑姑问道：“姑娘，你是怎么落水的，你还记得吗？”其实，韩姑姑心里明白，这只是有些良家子见邓绥风头正盛才下的手，这种事，除非有目击证人，否则只会不了了之，或许，此次邓绥遭难，会成为她向自己靠拢的契机。

邓绥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在镜湖边看鱼儿嬉闹，随后被人推了一把就掉进了湖里......”

“那姐姐可有看到是何人推了你？”阴朝云故作关切地问，心里却在盘算着，终究还是有良家子以你为敌，这或许只是一个开始呢。

“当时我看着鱼儿发呆，背对着，并未看到是何人下的手......”

“那就难办了，奴婢已经问过救你的宫娥赵玉，她也未曾看到是谁下的手。”

“姑姑是说，救我的人是赵玉？”邓绥惊大了眼睛，也就是说，那块鸟形刺青是赵玉手臂上的，不知怎的，她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只是现在还说不出来。

韩姑姑点点头，“正是赵玉救了你，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她正在挤压你的腹部，帮你催吐，连女医都说，幸好赵玉解救及时，不然你性命堪忧。”赵玉竟然懂得溺水的解救之道，这会是巧合吗？

邓绥正在思量，韩姑姑这厢便要离开了，“你们二位好好养病，明日掖庭令会派人来调查迎春殿近日来发生的事情。”说完她就出门而去了。

阴朝云坐到邓绥床榻边，帮她掖了掖被角，“上午还说着姐姐要小心，谁知下午就出了这档子事，真是世事难料，越人也太猖狂了。”

“现在一切还未有定论，妹妹怎知是越人干的？”

“这......妹妹也只是猜测而已。”

二人说话间，佩心提着药包回来了，她将药包分了两个给锦瑟，“这是女医吩咐给阴小姐调理脾胃的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服用即可。”

锦瑟接过后道了一声谢，阴朝云见天色已晚，便与邓绥寒暄了几句后回去歇息了。

阴朝云走后，邓绥脑中一直回想着赵玉手臂上的鸟形刺青，她努力地去回想在何处见过，随着那刺青的形象越来越大，她终于记起来了，小时候自己偷进父亲书房，看过的一本名叫《百越记》的书中有记载，越人以玄鸟为神，故而不分男女老少，皆在臂上刺以玄鸟图案，而赵玉手臂上的鸟形刺青，与《百越记》上的玄鸟一模一样！赵玉是越人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