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书生（1/2）

李礼住在是清河府附近村落的一个穷书生，他父母只不过是靠天吃饭的两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人，因为祖上还有些田地薄产，李礼出生后李老汉夫妻俩觉得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也这么一辈子钻进土里生活，于是咬咬牙卖了些地供李礼读书，就盼望家里能出个拿笔杆子的，虽然耗尽家财，好在李礼也算争气竟然真考上了秀才，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还敲锣打鼓让李礼跟状元郎似的骑大马戴红花地绕着村子里转，只不过因为太穷，大马是村子里的人一起筹钱租的，红花是婶子们割了自家压箱底的红被单做的，李老汉那天脸上乐的红光满面不住地跟男人们拼酒，连李大嫂这个老实巴交了一辈子向来规规矩矩的胆小女人也放开怀痛饮了几杯，谁知道乐极生悲，这个晚上村子里降下了天火，其实也就是电闪雷鸣之间一道闪电劈着了村口的大树，若是换作平常早被人发现扑灭了，可是今日村里的人都吃醉了酒，没几个清醒的，就是没吃酒的累了一天也都困乏得早早睡去，结果火势越来越猛烧了整个村子。

李老汉夫妻跟人喝酒喝的醉醺醺地醉倒在了村口离火源最近的茅草垛，等火势大了起来烧着茅草垛时也没能醒来，李礼却因为清河府知县赏识，和一帮镇里童生秀才们一道被请去吃酒席躲过一劫。等到第二天他满怀抱负意气风发地回去村里后却发现什么都变了，村子里满目疮痍，一场大火把所有的喜悦烧的一干二净，幸存下来的人再也不会觉得他有福气，就算他是秀才也没人看得起他，人人都认为李礼是灾星，是他害得大家家破人亡，连清河府的知县也觉得他晦气，再不同他往来。村子里剩下的人都要李礼给他们死去的家人赔命，李礼没有办法卖掉了所有的田地，连住处都抵了出去换成银两分给众人，可就是这样也不根本够，他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去清河府求知县，早听了知县吩咐的衙役直接将他叉了出去，李礼求助无门，他不明白人怎么就能瞬间从天上摔落到地上，人心又怎么了能变得这么快？如今村子里的人都恨他，可没有人想过他忽然间父母双亡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要怎么活下去。

从知县府衙被赶出来的李礼失魂落魄地游荡大街上，村子里还有好几户人家天天等着他拿钱筹办丧事，可他连三文钱都已经掏不出来了。

“哎哟，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的么？”李礼抬头一瞧，原来他跌跌撞撞地差点碰上人家的轿子，绿顶粉轿，轿檐四角挂着带铃铛的流苏，这是沈府的轿子。领路的小丫头远远见着李礼一身脏污的撞过来就很是不悦，再瞧着自己怒骂之下这人竟然还敢盯着小姐的轿子瞧更是嘲讽道：“看什么看，我们家二小姐的轿子是你一个外男好随意瞧的吗？”又冲两边家丁发火道：“你们几个是吃干饭的？还不快将这登徒子给我好好地教训一顿！”

“阿碧，得饶人处且饶人。”轿子里的沈二小姐轻柔婉转的声音传了出来，丫头闻言隔着轿帘无奈地应道：“是，小姐，您总是这么心善。”

“听见了吗？我们小姐放过你，你还不快滚！”阿碧仍然满是嫌弃地看着李礼说。

李礼弯腰朝着轿子作了个揖，“实在对不住小姐，小生这是家逢巨变一时间悲痛难抑才会冲撞小姐，这厢给您赔礼了。”

沈佳芸听得此人谈吐得体，一时好奇悄悄翻开窗上的小帘偷偷往外瞧了一眼，见李礼虽然形容狼狈却一身书香气，面容俊朗，眉间微蹙，点点泛青的胡渣衬着他白皙的脸庞有着说不出的味道，沈二小姐心神一动，不由仔细问道：“你的家中出了何事？”

李礼走投无路心神俱疲之下忽闻有人关心竟情不自禁地悲伤落泪，“小姐不知，小生家中遇上天灾双亲相继故去，如今真是无处可去，有家归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