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仙使(1/2)
傅秋声剔亮白烛,转身朝那壁上被牢牢锁住的老者道:“这毒不过是抹仙教中流出来的焚真液,若是你全身功行仍在,自然不消半个时辰便能化解,如今教师父灌了一曲乐上云霄曲镇入你元神,你可动得了半分修行?听说这焚真液发作之时修行之士如同习武之人遭临散功之境,身酥骨麻又兼百般苦痛。若真是如此,何不应了我所说,不止立时解了你这番苦楚,还做回你的掌气使,岂不便宜!”
那老者此时瞧去似已虚软如绵,一张面孔上淋漓冷汗不住滚落,听得他这番话,仍不禁蔑笑出声,“臭小子,你不过是朝鲁在外收的弟子,行的原本就是野路子,你哪知我门中弟子入派前先得经过数道磨练心性的关卡,身为门中监管,从前我历练的种种常人难以料及的艰辛挫难,又岂是你所能料想得到的?哼,教我们附骥于抹仙教麾下?朝鲁只怕早将咱天工教的教宗抛至九霄云外去了!纵我答应,天工教乐针理兵四门数千弟子又岂会答应?呸!趁早别做你们的狗屁清秋大梦了!”
傅秋声轻轻拭去脸上唾沫,怒极反笑道:“嘿嘿,好一个重情尚义的乐门掌气使!只可惜天工教四门之间早有积怨,这十数年间合纵连横哪曾消停过争斗?实话和你说罢,你叔侄不是没明白我如何能劫下余生么?这针门的红针渡劫之能?莫非你从没听说?兵门和理门两年前为了黄昭骋与厉清晓一案已闹得元气大伤。如此瞧来,这天工教迟早分崩离析,与其异日成了别人的阶下囚,还不如早日投诚,方可保得你乐门气宗一宗弟子的平安。穆当劳!你可想得明白?”
穆当劳喘了数声,随即浅笑道:“我虽称不上君子,只是也明白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再瞧瞧你,便是朝鲁口中所说的品行心性皆为上佳的弟子,真是瞎了他的一双狗眼!”
“掌门使不过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似你这般冥顽不灵而已。不过依我说,乐门气宗数百弟子,不见得个个都象你这般硬气,若再许以掌气使之位,投诚的弟子怕不如过江之鲫!哈哈哈哈!”
笑声未绝时,忽然听得一线长吟传入耳中,傅秋声眉头一皱,随即又笑着对了穆当劳道:“若是无人施救,那焚真液到了明日午时便会化尽你多年勤炼的修行,明日上午我再来瞧你一次,若还不允,嘿嘿,这乐门掌门使便要改姓了!”
傅秋声干笑数声,便出得门来将门锁上,原来却处在一处假山之下,上得数级台阶,又前行一段,便从一处假山洞口行出,匆匆数步,便到了后院中朝鲁所居之处,那长吟声果然从此传出。傅秋声迟疑一阵,伸指在门上扣了两扣。
却听朝鲁道:“进来罢!”傅秋声推门而入,这屋中也无甚摆设,那针妪端坐在一个旧蒲团上,双掌中拇二指并分向地执印,朝鲁嘬口聚气,提出一点罡气依次喷往她身上诸条经脉,傅秋声见二人身旁还有个蒲团,忙屈身坐下,依了那朝鲁模样,替针妪拓展经脉。
行功良久,针妪嗳嗐一声坐起身来,朝鲁与傅秋声这才停功收曲,二人俱皆满面疲态,朝鲁仍开口问道:“如何?接连两日以此曲封入你经脉随你真元而行,自视紫府,可觉枝脉渐壮至实,再无阴火相扰之虞了么?”
针妪皱眉道:“如今瞧来还得呆上一日,才能全然消解这体中炼魔之险。”
“莫说一日,多几日也自无妨。若不是针妪先时不吝出手相助,只怕我师徒早为门中异己所害。”朝鲁立起身来,坐上屋角的一方木椅,双目之间甚是热切。
针妪迟疑道:“论理我针门本不该插手你乐门门中争斗,只是缘故有二,一则不忍见你师徒因内讧而断送性命,二则修炼至此,实是难有寸进。我掌门师姐再迂腐不过,只教我一味勤修苦练化解体中炼魔,浑不知还有此等捷径可行。正因如此,才和你各取所需。”
朝鲁忽然接口道:“据说针门三妪,执线妪尊为掌门使,千丝百结术名闻天下,执绷妪一手大绷盘术当年也曾猎尽茅山三魔,但若论修行之深,却以执针妪为首!”
针妪不由笑道:“我三人均已臻化形境界,第二元神皆已凝结,不过是成道有先后罢了,并无什么修行深浅之分。”
朝鲁察言观色,已知此话已入港,于是又接道:“针妪过谦了。象你这般既不重门中尊位、又不挟技而骄之人,如今那是少之又少了。只不过针门的百数弟子,却不免要被这‘迂腐’二字缚住了手脚!”
针妪微微点头,“此话怎讲?”
朝鲁却不接话,只朝那傅秋声瞧了一眼,傅秋声忙趋前道:“其他的尚且不论,只说针门诸位师姐师妹的修行,若是辅以乐上云霄曲延拓经脉,岂不是更为精进?针门实力趋盛,今后压倒我乐、理、兵三门乃至执掌天工派,岂不是指日可待?”
针妪轻声道:“你倒真为我针门思忖,压倒你们乐门竟也愿意?嘿嘿,乐上云霄曲本是你乐门的不传之秘,助我一人便要花这大力气,要助我门中弟子,更不知你们要如何狮子开大口哩!”
傅秋声看了朝鲁一眼,这才对了老妪道:“我师尊别无所求!只求前辈早日执掌针门,统领针门弟子齐心协力强盛贵门,乐门届时必马首是瞻。”
针妪走开两步,轻哼一声,“我若做了针门掌门使,门中弟子如何安抚?你教我如何与线妪绷妪相处?”
“全凭前辈自决!若听从前辈的号令倒也罢了,若是不从,乐门愿尽绵薄之力!”
针妪半晌沉思不语,半晌后忽然向朝鲁咯咯笑道:“乐门掌门使不发话,倒教这后辈弟子作喉舌?”
朝鲁干笑道:“我师徒齐心,他说的便和我说的一般,只瞧针妪的意思?”
针妪忽然起身道:“依我说,你乐门既然诚心议事,也不寻个敞亮地方,这般蜗居陋室,闷也闷死人了,且到外头再议罢!”说完竟掠至门边,拉门而出。
傅秋声正欲奔出,忽见朝鲁使了个眼色,于是二人一前一后放慢步子从这灰屋中行出,瞧见那针妪立在院中,口中冷笑不止。
朝鲁低声道:“针妪跑得也忒急了些,如今天色已晚,这外头也不见得如何敞亮,若是听我们指点,只怕还好些,要自个儿一味执意孤行,可莫跌出个老大跟头。”
针妪昂首望天立了一阵,傅秋声站在她背后,只瞧见她满头白发在月光下被映照出一种奇异的银光,微风吹过,那顶上蓬松出来的几丝白发微微抖动,顺了她目光瞧去,只见一轮明月白得分外瘆人,心中不由得一阵惶乱,好似一颗心也似那发丝一般抖个不止。
半晌才听得她开口道:“若是我不答应,你们借助拓脉之机所种下的傅粉阴魔,只怕便要发作了罢?”
此话一出,朝鲁与傅秋声对望一眼,傅秋声干笑道:“前辈说的哪里话?那傅粉阴魔乃是抹仙教中戮仙使的鬼蜮伎俩,专以吸取道门中人的修行为能,我乐门弟子哪会此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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