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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脚边躺着一个气球。每过去一辆车，气球在风的作用下离她更远。她等待有人捡起它，捡起这个精心设计的诱饵。

小珊珊捡起了气球，她还看到地面的片片枫叶和葡萄叶，被毛毛虫咬得面目全非的玫瑰叶，她感到寒冷，跟着气球在风中瑟瑟发抖。

她把气球递给珊珊，说，“给你的气球。”

珊珊回答，“谢谢。”

小珊珊说，“你的声音如此动听，让人着迷，可你的回答如此冷淡，让我无法接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每次我失恋你都会来，可这次你离开了我们十五年，就像森林入口处那棵剥了皮的树。”

小珊珊想说的还有很多，她要问，“现在的我像你吗？”

珊珊回答，“很像，真的一模一样。”

小珊珊问，“那你爱我吗？”

自私的小珊珊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对珊珊意味着什么，小珊珊可以由着性子爱任何人，做任何事，别人不会指责她什么。可这对于珊珊不同，别人会说她怎么能去搞自己的侄女呢？

心口不一的珊珊回答，“我是爱你的。”她不知道怎么去拒绝小珊珊，不愿说小珊珊胡思乱想什么，只想把这事糊弄过去。

粗心的小珊珊并未看清楚这些，她只听到了珊珊说“爱你的”。这令她感动不已，喜出望外，她对珊珊说，“那跟我回家吧。”

镇上下了很大的雪，白雪覆盖了街道和树木，每间屋子都加了个白色的帽子，它们的模样变得如此相似，嘲弄地看着眼前的小珊珊。小珊珊觉得此时的镇子变得亲切，变得模糊，变成了她的世界。没有吵闹，也没有路人，他们现在都躲在白色的屋里。

小珊珊说，“可我不知道家在哪儿了，因为这里变成了一座雪城。”

小珊珊还是很喜欢下雪的，寒冷的天会让她的眼睛变得漂亮，眼皮不再松弛，讨厌的大小眼和多眼皮都没了。

可小珊珊觉得冷，她对珊珊说，“抱住我。”

除了一些个头只到她腰那的孩子，很少有谁抱过成年后的她。这次她面带微笑，接受珊珊温暖而沉默的拥抱。她感到无处可躲又心里委屈。她想起自己对珊珊曾怀着害怕，在她的梦境中，珊珊总在寻找她，在背后喊她，而她只是一个劲儿地躲——这和莉莉安的梦恰好相反。莉莉安一定是羡慕小珊珊的，她无法得到的却被小珊珊轻易得到。小珊珊和莉莉安有很多不同，她不需要学着莉莉安去等待去追逐珊珊，她可以有着自己的生活。

珊珊在这样的天气会觉得冷，这也是她能紧紧拥抱小珊珊的理由。她说，“天好冷。”

在珊珊说冷的那刻，阳光变得茂盛明媚，在冬天用衣服和身体吸收阳光是幸福的，恍惚间会以为春天到了。

小珊珊想起了广州的冬天，那里的冬天很少下雪，即便有雪花飘下，也会在太阳升起时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也因此想到了一个计划，就对珊珊说，“攒下一些钱，明年冬天一起去曼谷度假好不好？”

曼谷的冬天一定比广州温暖，还能看那些将七鱼比下去的漂亮大姐姐表演节目，这些都是小珊珊梦寐以求的。七鱼当然会和她一起去，她们甚至想好了要穿着帅气的男装出现在曼谷的街道。要做到这点，她们还需要把长发卷在后脑勺上，再戴个帽子。七鱼怎么愿意穿男装了？因为她如此善变，当听到小珊珊说自己或许是双性恋、多性恋后，她只沉默了一会儿，就做出了决定。她说，“既然我喜欢的人是双性恋，那我也是双性恋，我会爱你所爱的，事实上，每当有男人盯着我看，我就会在心里说，md，又有基佬在看我……”

为什么七鱼喜欢的人是双性恋，她也跟着变成了双性恋呢？这好像难以说得通，小珊珊虽然说自己是双性恋，可她没有爱过哪个男人，只是把这种事当做会发生——她的性幻想得以更丰富。当她们身穿男装走在一起，会在不失关注的情况下变得模棱两可，对于喜欢的人，小珊珊也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