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选秀女（1/2）

“如此倒好了，国公爷、世子爷卸了官职，大可不必再为社稷操劳奔波，也能安享晚年了。”云竹服侍着六娘坐在院门前的竹椅子上，她自个儿则拿着金剪刀细细地修建拱门前的一株新开的海棠花，一壁笑吟吟地说着。

二月是乍暖还寒的时候，虽然每天夜里还是会下霜，日渐浓郁的春意也同时弥漫开来。凤坤宫里的花木打理地好，不少早春的花儿都开始绽放。

六娘端坐瞧着云竹剪枝子。云竹看她瞧得认真，干脆将栀子花边上的一束桃花剪下来簪在了六娘鬓边，嘻嘻笑着夸道：“真好看，娘娘美貌胜于桃花呢。娘娘府中的事情既结了，日后皇上对娘娘的母族没有了防范，定会加意恩宠娘娘的。”

六娘睨她一眼，把桃花摘下来插到了她头上，好笑道：“自个儿戴着去！我可是皇室里的宗妇，怎么能戴着十三四岁小姑娘喜欢戴的东西。”凤坤宫女官为她梳妆时奉上来的都是各色的牡丹。

云竹倒喜欢桃花，好生地插在了头上，笑道：“谢娘娘赏赐。我是瞧着今日是个大好日子，娘娘戴个花怎地了，偶尔不拘束一回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吧。”

六娘听了这话，却是微微沉默。

“你觉着是大好日子么。”她轻轻叹一口气：“府里的事情了结了，朝中臣子们终于能放过了我们周家。只是我这皇后的位子倒是更稳固了，咱们后宫里怕是有人不甘心吧。”

云竹一怔。

“我听闻，华昭仪被削了权柄，六宫的庶务下月初便要交回凤坤宫了。”六娘看向云竹。

“娘娘担心什么？”云竹一时又笑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让妾室掌管内宫，名不正言不顺地，便是没有华昭仪获罪这一出，也早该交出宫权了吧。”

云竹的脸色里透着鄙夷。

六娘微笑摇头道：“这件事情面上看着顺理成章。只是，刚刚交出宫权的华昭仪定是对此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我除之而后快；我有孕后再掌管宫务，也难免精力不济。若是华昭仪趁着我手忙脚乱之时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我，怕是难以躲避啊。”

云竹不禁浑身一抖。

“她敢！她是个什么东西，获罪被罚，好不容易保住了昭仪的位子罢了，又失了皇上的宠爱！”云竹且惊且怒：“娘娘是母仪天下的正室，洗脱了污名、拿回了权势，便是这宫中真正做主的女主人。她一介妾室，竟还敢对您心怀不轨，可是嫌命长了？”

六娘倒是神色平静，顿了半晌悠悠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如今可是被逼急了的。”

六娘不认为文惠会因为获罪被贬的灾难而偃旗息鼓。

相反，多年前文惠年幼时，她目光中作为“晶清山人”的高傲倔强的神色，才是六娘永生难忘的。

文惠，从来不是一个甘心的人。

**

六娘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七个月的孩子时常会在她腹中翻滚闹腾。陈清平日里陪着她，一会儿就能瞧见她肚子上鼓起一个小包，有趣至极。

六娘这样一幅身子，陈清是绝不敢让她操劳的，故而那华昭仪虽然还政于六娘，六娘却没一股脑儿全接下来。陈清权衡之下，命令宫中高位吕淑容和姚嫔两个为皇后分忧，日常琐碎的事物便不必回禀皇后；只是若有要动用凤印凤令的大事，两人还是要至凤坤宫求见皇后。

陈清这样的安排实则不是什么好主意。吕秋菱和姚嫔两个虽有位分，却都不是能撑得起局面的人。吕秋菱胆小如鼠、心机全无，姚嫔小肚鸡肠、只顾争宠，两人都上不得台面。

只是除了她们俩，宫里实在是没有旁人了。从前的吕侧妃、荣妃都一一地倒了，如今的文惠也获了罪，剩下的嫔妃本就没多少。

六娘对此感到担忧，事实也如六娘所料——吕淑容和姚嫔两个掌宫后，宫中多有不服管教的嫔妃，甚至有为了瓜果份例这样的小事当面和吕淑容呛声的，足见那吕淑容的软弱。姚嫔虽性子刁钻厉害，却也不是个能顾全大局擅长处事的，她管理的西六宫账本在三月月底对账的时候出了差错，有几笔大额的支出账实不符。她一时手忙脚乱，和底下的女官们核对了三天才找出原因。

如此一来，两人少不得时常去叨扰皇后，求皇后帮她们解决烂摊子。

六娘心里无奈：从前是心心念念地要讨会公道、夺回自己应得的权势和荣耀。现在好不容易拿回来了，又不堪重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