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复爵（1/2）

罢了，罢了。她伸手揉着眉心，心道：如今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吕盈袖在她眼皮子底下耍了花招，将早就该死的文惠拉了出来。吕盈袖也从永巷里出来了，那她下一步要做的一定就是与文惠勾结，两人一同对付自己这个皇后了！

六娘虽看不透吕盈袖究竟打得什么算盘，只是她胆敢这样做，就一定是私底下与文惠结成了某种交易。这样的暗涌令六娘十分不安——就算文惠已经从妃位上跌了下去，又失去了权势，但如今的文惠，怕是比从前的文惠更能威胁到自己的性命。而从永巷中折腾出来的吕盈袖，虽然百病缠身、体态憔悴，却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我也怪不得旁人。”六娘轻声道：“到底是文惠博学多识，连凝香散能够在红玉髓的表面落下金斑这样的事情都晓得，这才让吕盈袖钻了空子。我布下天罗地网要取她性命，偏偏让她逃脱了出来，也算她有能耐。”

四周心腹们听着都心有不甘。还是那桂姑姑满面愤恨地道：“如此雕虫小技，糊弄太后娘娘罢了！那一日咱们分明将圣水都灌进了花坛里头，办差的人也都是牢靠的，哪会不小心将圣水溅得到处都是，还溅在了树上挂着的红玉髓上？奴婢瞧着，此事八成是那废华妃……那华昭仪，又做了手脚了！”

“能在太后眼皮子底下糊弄过去，更是她的本事了。”六娘阖了阖眼睑，叹气道：“本想一击致命，不料让她爬了起来，给了她喘息之机。我们两个是容不下对方了，只看下一回谁死在谁前头了。”

“那起子忘恩负义的小人，也配在娘娘跟前张狂！”桂姑姑气得啐了一口，骂道：“娘娘不必与她一般见识。如今您洗脱了冤屈，又夺回了宫权，还不是想怎样收拾她，就怎样收拾！”

六娘笑而不语。

面上看着，自己是稳占了上风的。可文惠这个人……

她读的书太多，也太聪明。除非她死了，否则自己永远睡不成一个安稳觉。

“长春宫那边，再遣人去盯着。”六娘抬手吩咐道：“另外，从库房里选几样精巧些的西塘双面绣屏风，给长春宫送过去。就说，本宫多谢华昭仪的凝香散了。”

四周侍女们一听，都愣了。桂姑姑不忿道：“娘娘赏赐她这些做什么！那日重华宫里她谋害娘娘的心思何等歹毒，您又何须与她客气！再则，那西塘双面绣的屏风统共有十二个，奴婢记得是当初您嫁进东宫的时候，府中置办的陪嫁吧？”

六娘只笑道：“姑姑说的我自然明白。只是这宫里头啊，越是恨一个人，面上的功夫就越要仔细了。左右她是我的表妹呢，我赏赐她，也是应该的。那双面绣的屏风也是我早亡的生母的东西，是她嫡亲姑姑的东西，送了她，也算恰如其分。”

桂姑姑听着若有所思。

还是周嫂子笑着领了差事，下去找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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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坤宫和长春宫两宫，都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处置文惠的旨意是太后的懿旨，没有人会去怀疑什么。而原本对文惠毒害六娘一事恨之入骨的陈清，在听心腹们禀报了那日长乐宫里的曲折后，也不再追究文惠的过错。

只是，陈清到底觉得有愧于六娘。皇长子陈旭过敏一事，如今已查实了是文惠想要争夺皇长子作为养子，才指使了小唐等在其乳母衣裳里下药的。六娘无辜受累，还因此被囚禁在凤坤宫里，吃了不少苦头。

陈清此前想着，就算六娘是冤枉的，倒也可以借着这件事夺了六娘的权柄；可现在一查，六娘果真冤枉，陈清就有点后悔了。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并不应该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打压六娘。六娘孕中心神不安的痛苦他都看在眼里，也觉得愧疚。

遂在长乐宫的懿旨下来之后，陈清便好声好气地哄了六娘一回，叫六娘万不要记恨他。六娘哪儿敢记恨皇帝，心不在焉地敷衍他几句，便不提这事了。陈清有心哄六娘开心，便和六娘商议着要复她祖父、父亲的官位爵位。

六娘听着这话十分吃惊，心道：陈清最恨外戚干政，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将周家压垮了，怎地又要扶起来？又深思熟虑，觉着那宰相、内阁这样手握重权的位置可不是容易做的，陈清有这个念头怕也只是一时兴起，可别等真的官复原职后，他又嫌周家位高权重碍眼地很，还想后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