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再见吕氏（1/2）

随后数日里，宫闱中的暗涌越发不平。

华妃在重华宫中蓄意谋害皇后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流言可畏，即便太后、皇帝不能因为一个女官晗芷的口供就对此事下了定论，宫内众人们却把华妃谋害皇后的细节传得绘声绘色、活灵活现。

人们都说，是华妃先在重华宫的圣水中下了红花。偏偏皇后身边的御医有些厉害，配的药中就有安胎固元的；又因华妃在圣水中下药，唯恐被旁人得知，用量也不敢太过了。皇后在重华宫里才没有当场出事。

华妃眼看红花不成，竟然指使宫女在敬香时趁乱绊倒皇后，想要打落皇后腹中子。

这样的流言传遍满宫，甚至传到了京城里。如今连宫外百姓都对内宫倾轧的险恶指指点点，使得整个皇室因为华妃一人而蒙羞。也怪华妃手段太过狠毒，连番动手对有孕的皇后置之死地，一计不成竟又生一计，实在骇人听闻。

随着流言传得难听，韦太后也不能坐视不理，便下令禁止宫人们闲言碎语。但太后的威仪也堵不住那么多人的嘴，很快，传言演变成了谣言，宫里竟然传出华妃和皇后不睦已久、此前就已经多次陷害皇后的事情。

譬如当初小皇子陈旭生了疹子险些丧命，皇后也因为这件事获罪禁足，却不知这是华妃有意毒害了小皇子、又将脏水泼在了皇后身上。

这样的话一传开，上头太后、皇帝都坐不住了。他们没有料到，半年之前陈旭过敏之事明明由皇后背了黑锅，如今早已经平息下去；为何又会被翻起来，且随着流言越演越烈？

小皇子陈旭一事，是陈清打压六娘的手段。六娘失去了贤名、失去了抚养小皇子的资格，陈清希望这件事永远不要再被提起了，六娘也就永远摆脱不了恶名。然而……

宫里所有人都在传……还传得有鼻子有眼。

若真如众人所说，是华妃诬陷了皇后？

陈清有些犹豫了。陈旭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去查。他不能确定是不是六娘所为。

难道果真是华妃做的？

陈清希望借助这件事来击垮六娘，却不代表他能够容忍华妃在他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若真的是华妃……

那这个女人可留不得了。

陈清一想起文惠这个名字，都会怒火冲天。很快，他下旨彻查半年前的陈旭过敏一案。

当初牵扯进去的陈旭的乳母林氏和其余几个贴身伺候的宫女都已经死了。有的是被太后处死，有的是受刑而死。如今活着的是那个声称受了皇后指使在乳母的衣裳里动手脚的针凿处的宦官小唐。不过就连这个小唐，也是被扣在水牢里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因为时间久了，很多线索都断了。好在刑部的邱侍郎此前还在兢兢业业地追查这件事，他翻查了手中案卷，又关押了另外几个和小唐、林氏等有牵扯的人物。

其中有一个宫女是小唐的同乡，名唤初桃。

这初桃原本在永巷卧病的吕才人跟前当差，后来眼瞧着吕才人落魄了，便想办法走了门子。如今在尚膳局中做粗活，虽然不如主子跟前的贴身宫女月钱足，到底比住在永巷那种活死人的地方强。

若她和小唐的关系只是同乡也就罢了。偏偏邱大人不好糊弄，三五下查出她多年前刚进宫的时候，违反宫规偷尝禁果、和宦官小唐私底下结了对食的丑事。

这样一来，宫女初桃就倒了霉，成为刑部提审的重犯。

只是，初桃最终没有被押进九死一生的水牢，而是在水牢的大门前被蒙上了眼睛塞进一顶小轿中。再睁眼，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座辉煌宽敞的大殿中。殿内熏着昂贵而甜腻的蜜和香，几位衣着体面的女官站在自己面前。

初桃惊恐地扫视大殿，蓦然，她竟然发现自己面前跪着另一个瘦弱的女子，那人的背影似乎十分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