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淑容（1/2）

她倚在六娘身上，浑身发软。是啊，皇后说的对啊，这样的道理真真是自己没想到的！宫里的局势瞬息万变，谁能保证她一定能成为储君的侧室？就算是储君本人都不一定能保证将来登基呢，何况是她！

她原本一直以为自己的将来早被韦太后安排好了，只要按着韦太后的吩咐去做就成了。可如今才知道，自己就似那没根的浮萍，飘摇不定、命比纸薄啊……

一旦中途出了岔子，她嫁不成皇室不说，宝庆公主却早就盯上她了！她虽不是皇室女，在太后膝下养了十年，到时候册封为公主嫁给吐蕃也是合情合理啊！

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谁又知道等待她的是荣华显贵还是黄泉地狱啊！

英娘吓得起不来，六娘只好亲手将她抱起来，进了此前歇息的水榭里。

桂姑姑领着两个宫女上来给英娘拾掇，有的拿着热毛巾给她洗脸，有的帮她把头发解开重新梳头。歇了一会儿，英娘洗干净了脸，勉强撑着道：“皇后娘娘大恩大德，臣女会记在心里的。”

六娘道：“哪里是我的恩德。我也不糊弄你了，我和你两个不过是都有自己的目的。等你到了太后跟前，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英娘重重地点头。

不论是装个哮喘之类的病还是装个什么，能出宫就行。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以她姑祖母那个冷漠的性子，拿着她和宝庆公主两个的性命去换和敬公主，这事儿是真能做得出来的。

只是这要出宫的计划还要徐徐图之，至少要拖上一两个月才付诸行动。否则皇后刚领了她出来一次，回头她就想办法要出宫去，韦太后那样的人精能不起疑心？可别到时候把皇后娘娘也牵扯了。

就算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不肯念着皇后的好处，却也要念着皇后的权势啊。若自己行事不妥得罪了皇后，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

自然这些心思都不用六娘教了，英娘知道仔细。

这么打定了主意，英娘也收起了恐惧，好生地把头脸整饬了跟随六娘回去。等回到花圃，便见韦太后已经站起来了，面前的茶水也喝完了，想是要回宫。

大家看见皇后领着英娘回来，都纷纷行礼。有几位嫔妃迎上来笑道：“皇后娘娘怎地去了这么久，太后娘娘都要遣人去找呢。”

六娘早有准备，笑着道：“本是领着县主去换鞋子的，不料赶巧，碰上了宝庆公主，多说了几句话。”

大家便都笑了，韦太后也神色如常，没有怀疑什么。

嫔妃们一月里见不到太后几次，对长乐宫的家务事也不了解，都认为是面上说得那样宝庆公主和恪纯县主处得好，两个小女孩见了面自然要一块玩的。韦太后倒是知道两个女孩子之间的不和，便预料到一定是宝庆又刁难了英娘，这才耽搁了。

韦太后有些累了，便摆驾回宫，临走时吩咐嫔妃们不必跟来了，只让人把英娘领回去。

六娘领着众妃在太后的轿辇后头行礼拜别。英娘转过头来瞧了六娘一眼，却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你们都散了吧。”六娘朝嫔妃们吩咐，自个儿也抬脚往外走。

**

如此一路扶辇回凤坤宫，等走到偏僻处四周没有人了，桂姑姑才上来和六娘道：“娘娘今日和恪纯县主说了这么多话，可不怕来日让县主捅给了太后跟前？县主是太后娘家的侄孙女呀！”

桂姑姑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她之前想过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来逼迫英娘出宫，想来想去都是一些阴损招数，甚至连英娘的性命都算计上了。可她不料到，自家主子竟直刺刺地来了这么一手，给英娘把底揭了，劝英娘自行离开。

若是那英娘回头和太后告密，皇后娘娘可不是把太后得罪狠了吗！

六娘只笑道：“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知道了那些事情后就吓怕了，哪里还敢再和太后兜底？再则就算她真要在太后跟前害我，也是有那心、没那胆的。她该知道，这诺大皇室是我在主持中馈，太后娘娘年老守寡、吃斋念佛，虽然是我的长辈，实际上手里头却没有权。这宫里是我当家做主，她一个寄人篱下的臣女若有胆子和我过不去，那太后娘娘挑选这么个蠢人进宫才叫瞎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