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秘事（1/2）

对六娘来说，这个十娘就是个没用的，所以她只能被当做和亲的牺牲品。好在她运势好，和亲的事情最后发展成那个样子……她还捞着了金陵陶家的婚事。

反倒是十二娘这样的，历经磨难才会懂得珍惜，百般隐忍才会拥有城府。

“我想起来，七妹妹和十妹妹都喜欢腌制果脯。”六娘看向她们二人：“去端几碟子过来吧，我也许久没有尝过你们的手艺了。”

这是要赶人的意思。

偏十娘听了还欢天喜地，以为皇后姐姐是真看上了自己的手艺，忙拉着七娘道：“我们这就下去。”

七娘颇为无奈，小心翼翼地行礼告退。

等两人出去了，六娘才又看向十二娘，正色道：“见过他了吗？”

十二娘不禁满脸涨红：“前日……刚见过。邵举人容貌端庄，瞧着是个人品贵重的。”

“很好，将来还需要你多扶持他。”六娘点点头：“要抓住他的心，让他心甘情愿地忠于宁国府。他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你嫁给他之后，或许会成为我们周家将来的退路，你明白吗？”

“退，退路？”十二娘紧张而惶恐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请十二妹妹万万不能看轻了这桩婚事。”六娘盯着她道：“就是退路，我们周家需要这样一条退路……多的话我也不便与你细说，你记好我的吩咐就是。”

六娘并不方便将周家如今站在风口浪尖上所面临的危险和十二娘解释。只是凭着十二娘的机灵，在完婚之后应该也能够猜到她和她的夫婿能够为府中带来什么样的帮助吧。

十二娘连忙叩首应下了，道：“臣女谨记娘娘的教诲。”

六娘点点头，挥手道：“你也退下吧。”

宁国府里除了十二娘的婚事和长子琰哥与平阳侯府家里的嫡女定亲之事，倒没有旁的要费心的地方。

六娘平日前往松龄院与长辈一同进膳，或者是赵夫人领着家眷来寝殿中拜见她。由于皇后省亲还是有一定的规制，不能肆意妄为，六娘和家眷之间也算不得太亲近，甚至亲生父亲周昌仁同她说话都要躬身施礼。

更重要的是，由于御前的几位宦官和女官们阴魂不散，六娘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未尝有一日放松。

周家的姐妹们都不是好相处的，这让想要找个人说话解闷都不大现实了。六娘单独传了十二娘一次，一日后又命令周府的得力奴仆将已经出嫁的九娘带到她面前。

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见到九娘，这也是她趁着回府省亲的机会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毕竟宁国府里比起皇宫里要安全地多。

“把她带到后院里去。”六娘吩咐道，又望着云竹：“御前的几个宫人都出去了吗？”

“是，娘娘……”云竹的脸色并不好看：“奴婢传了您的命令，让他们回宫去给娘娘取玫瑰香露和绢帕。”

“没有人看见就好。”六娘定定道。

她站起来踱了几步，才往后院去。“九妹妹来了吗？”她问道。

“在里头等着。”云竹一个人扶着六娘。虽然已经是凤坤宫正六品掌事女官，见了不少大风大浪，这个时候的云竹还是有些手抖。六娘一把攥住她的手指，道：“没事的。”

“嗯。”云竹连忙点头。

两人很快进屋。九娘躺在藤椅上，她是被下人们抬进来的，就像十二娘一样。

她躺着，身子其实并没有太多不适，只是目光有些涣散。六娘小心地凑近她，唤道：“九妹妹。”

“九妹妹，”六娘再次开口：“我知道这件事情做得太突然了，把你吓着了。九妹妹，你别担心，我从未因为从前的旧事迁怒你，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而在这个时候，九娘突然抬起头看她。

九娘有些空洞的眼神里猛然射出的寒光，令六娘浑身一凛。

“九妹妹！”她连忙道：“这几日的药都吃了吗？”

九娘并不愿意说话，而她身边伺候的两个丫头摄于六娘皇后的身份，早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其中一个道：“奴婢们不敢忤逆皇后娘娘的吩咐，九姑奶奶每日都按时服药，有时候姑奶奶不肯吃，都是我们硬灌下去的……只是姑奶奶这病是积累了年头的，不容易好。”

六娘点点头。

“都是卓玉君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她恨恨道：“他高攀了宁国府还……”

似乎因为听到卓玉君的名字，九娘双眼猛地一睁，一手就抓住了六娘手腕。六娘吓得浑身一抖，差点尖叫出声。

“九姑奶奶！”两个丫鬟吓得六神无主，上来死死地抓着九娘的手。然而九娘还是不肯松开六娘，她的指甲在六娘的手腕上留下了三道血印。

“娘娘，娘娘！”云竹也吓傻了，上来帮忙。等到大家好不容易扯开了九娘的手，六娘的血已经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大家惊恐道：“皇后娘娘伤着了！这可怎么好……”

“都住嘴！”六娘大口地喘息。她捂着自己的手腕，道：“只是一点小伤……你们想惊动更多的人吗？！”

下人们连忙死死地捂住嘴。六娘定定望住九娘，喘了几口粗气才道：“九妹妹，你别生气……别生气，卓玉君已经死了，你放心吧，他不会再折磨你了。至于那一天的事情……对不起，我吓坏你了，但我至少帮你杀了卓玉君啊，你……你别记恨我……”

卓玉君是在两个月之前骤然暴毙的。

他死于家宅走水。但事实上，杀死他的是受皇后指使的、宁国府的家奴。

那一日夜里，和卓玉君同床共枕的妾室庞氏一同被烧死；卓玉君的母亲卓姨妈前来救火，被浓烟呛死；居住在后院里的九娘夜半被惊醒，赶过来时看见了熊熊燃烧的正房里那两个黑炭一般挣扎的人，也吓得当场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