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姐妹之争(1/2)
昭乾元年的年关很快就到了。
有不少臣子向陈清提议要办得隆重些,以彰显新帝的威名,陈清思虑之后还是决定照着惯例操持,不愿多做改动。
得到陈清的吩咐后,六娘自然乐得轻松。只是陈清几月来被赵氏姐妹迷惑,来凤坤宫里的日子总是少得可怜。六娘孤寂无聊之余,只好拿年关的各类琐碎安排来打发时间,在诸如宫灯样式、年礼包装的布料、玉器雕刻的纹理等等小事上费了不少精力。
“今年的冬日比去年还要冷啊。”抱着汤婆子缩在后殿暖阁里的六娘,一边翻看今日采买年货的账单,一边再次将毯子往身上卷了一层。她翻了一会儿,脖子有点酸痛,便在殿内四处张望着寻找到了两个煮茶宫女的身影,吩咐道:“再去煮一壶玫瑰露过来!记得多加点冰糖!”
“娘娘,您都一天没出门了。”云竹爬上了她的床榻,伸手就想将她的毯子扯下来:“您整天懒在床上做什么啊?您都不知道,荣妃娘娘在上林苑风荷曲水那儿设了午宴,大冬天地命那些梨园歌姬们轻歌曼舞,供皇上取乐……旁的几位嫔妃也过去凑趣了,唯有您,什么都不想做。”
六娘双手拉着自己的毯子,反抗道:“我去凑什么趣儿?谁入了皇上的眼,即便足不出户也能给翻了牌子。若皇上心里没有你,整日殷勤地在侧服侍,反而会令皇上心烦吧。”
“娘娘!”云竹蹙眉道:“您怎么能这样说!圣上心里头怎么就没有您了。”
六娘抿着嘴不吭声了。是啊,不能说陈清对她毫不在意,她也清楚,陈清宠爱赵氏姐妹只是因为她们的父兄。可是……
事实就是陈清冷落了她,暂时将她划到了“没有用处”的行列,转而将荣妃捧在手心。
“左右,我不是荣妃那样千娇百媚擅长讨男人欢心的女子。”六娘自嘲地笑笑:“还是我没有什么本事吧。”
云竹无话可说。她端了六娘脚下刚刚燃尽的火盆,和两位煮茶的宫女一同下去了。
六娘倒是将手里的账本合上了。她的手指在汤婆子精致的瓷壁上摸索着,那种温热的感觉,就像陈清曾经无数次用粗糙的大手覆盖住她的一双小手。
唉……
六娘有些唏嘘,自己才十五岁呢,就过起了宫中怨妇的生活?
不可不可,日子不能这样过啊。
“前日才下了一场大雪,今日额外冻得厉害了。荣妃也是能耐,还在风荷曲水那地方设宴,也不怕冻病了。”六娘换了个舒坦的姿势依靠在迎风枕上,散漫地轻笑。
“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那心腹宦官服侍六娘也有两年了,渐渐摸清她的脾性。瞧着六娘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他便赔笑上前听命。
“你去传本宫的口谕。”六娘微微扬起了下巴,唇角浮起一丝稀薄的笑意:“钟粹宫赵贵人一贯得皇上疼爱,荣妃又是她亲生姐姐,这样热闹的时候怎么好独享,便去请了赵贵人一同入席吧。另外……几日前辽东郡才进贡了一件宝塔冰雕,样式恢弘、巧夺天工,不如趁着今日良辰美景,搬去风荷曲水那儿供圣上和姐妹们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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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荷曲水的午宴正是歌舞升平的热闹之际。
年关将至,陈清在操劳之余,也想要偶尔纵情声色一番。对于荣妃费尽心力操持的午宴,他当然不会拒绝。
风荷曲水是上林苑中静月湖边上的一处水榭。这地方本是夏日赏荷的好地方,冬日湖面上只剩些枯枝败叶,本不能入眼。倒是后来有伶俐的宫人发现了此处别有洞天,原来因为静月湖水质的缘故,冬日里此处的冰面额外厚重,渐渐这里成为了皇室子弟冬日观赏冰禧的好地方。
湖面轻歌曼舞,那是数十位衣着单薄的舞姬穿着冰靴,不顾严寒起舞供帝王取乐。她们的手脚都已经冻得皴裂,面上却仍然笑意盈盈。与室外的酷寒完全不同,水榭内围拢着厚重的银鼠皮毡毯,摆放在四角的燃着昂贵沉香的熏炉中冒出腾腾的热气。
陈清就是在这样的奢靡而轻松的氛围中,一手拥着荣妃赵岚,一手惬意捻起一颗果脯放进口中。
只是,无视宫规坐在他怀中的赵岚就没有他这样的好心情了。
赵岚身着缨紫色蜀锦襦裙,外罩一件小巧的天蚕丝掐金褙子,这样单薄的装束使得她即便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也有窈窕之感。自然这种做法是有代价的,若不是陈清胸膛火热,她那冰凉的手脚早就会和外头一群倒霉的舞姬一样,裂开鲜红的冻疮。
从窗外扑进来的冷气让赵岚将身子缩得越来越紧,她并不好受。只是身体的不适尚能忍受,真正令她难堪的便是——坐在皇帝右手侧,正殷勤为皇帝剥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烤栗子的赵莹,她的亲生妹妹。
今日的晚宴,她分明只邀请了孙贵人等几位平日里交好的嫔妃……这几人平日并不得宠,对她言听计从、不敢违抗,她也愿意在隆宠之际从手指缝里漏一点恩宠施舍给这群可怜虫们,来换取她们更大的忠心。只是……
赵莹这贱人却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了!
都是皇后的主意!
赵岚心内痛恨:皇后周氏就是个面上贤良、内里险恶的小人!她除了出身书香门第,其余哪一样比得上自己?容貌不出众,服侍男人的功夫更是笨拙。也是,她自知身为女人,硬要争宠是定压不过自己的,就只好使出这些为人不齿的诡计来!
呵,再诡计多端,瞧着也有些黔驴技穷了……除了扶持赵莹来和自己作对,她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她难道真的以为,赵莹一介庶女,有本事压在自己头上?
“还是赵贵人手巧,剥的栗子白嫩嫩的,一丁点儿糙皮都没有。”赵岚轻笑着,伸手就捏了赵莹费心剥好的栗子放进口中品尝。她娴雅地吃了两颗,方拿起帕子沾一沾唇角,笑道:“赵贵人辛苦了,不愧是自幼做粗活得来的本事,姐姐我是做不来的。”
赵莹剥着栗子的手指转瞬顿住了。
赵岚说得不错……她的童年非常辛苦,府中大夫人一手遮天,生母是家里唯一得到父亲宠爱、并有幸生养子女的姨娘。可正是因为这样,她们母女一直是大夫人的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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