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册封贵人（1/2）

翊王妃垂头道：“赵家二女似乎是知道了镇国公世子患的是痨病，这才……太后娘娘，这也是人之常情啊，谁愿意舍了自己的命去跳火坑呢？又有哪个做父母的，忍心看着女儿去跳火坑呢？唉，再说了，若那赵家二女是个貌若无盐的，也就没有什么指望，嫁去冲喜得了。偏偏她颇有姿色，还成功引得皇上注目……比起给镇国公世子冲喜，做皇上的嫔妃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了……”

翊王妃一口一个“跳火坑”，韦太后听得火气更盛，伸手恨恨地拍着小几怒道：“她敢！她已经与韦家有了婚约，怎能有非分之想！这门亲事是韦家与赵家定下的，不是她一个小辈能做主的！又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难道，是赵家家主支持她这么做？”

翊王妃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儿媳已经打听清楚了。带着赵氏进宫的，就是武安侯夫人……太后娘娘，其实这件事情也不难理解，武安侯赵家是皇上亲手擢拔的新贵，家里武夫出身没什么根基，一朝得势，不免有些浮躁。长女进宫做了荣妃，次女不愿意嫁给镇国公世子，若是也能有本事做了皇上的嫔妃，一门二妃不也是极为荣耀的事情么！再则，对于武安侯府来说，再出一位娘娘，可比和镇国公府结亲划算地多……”

韦太后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她怒极反笑，冷哼道：“倒是好打算。赵家……只要能往上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先是与我们韦家攀亲，这会儿又妄想做皇上的嫔妃……呵！”

“太后娘娘息怒啊！”翊王妃忙跪地道：“儿媳不会说话，只是这样的大事不能不叫太后知道……”

“你起来。”韦太后朝她道：“不关你的事。是赵家，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竟将我们韦家玩弄于鼓掌之中！欺负我们韦家的世子体弱多病，订了婚还想要悔婚！哀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开始的时候，赵家还不知道世子的病情，遂愿意将女儿嫁过来，就是算计着即便守寡，也能过继子嗣将来继承家业！后来，却知道世子患有痨病，可能传染，这才怕了……”

不必翊王妃多说，盛怒的韦太后已经将赵家赌咒了千百遍。毕竟赵家和韦家已经订婚，最后却闹出这样的事情……

就算传出去了，大家也会认为赵家临时反悔，看不上这门亲事了，就一转手将女儿送上的皇帝的龙床！

“这门亲事是你情我愿的，我们韦家又没有逼迫他们赵家。若是不愿意，一开始就不应该定亲，也好过如今闹得难堪……”韦太后骂了半晌，等骂够了，却是满面疲累。她叹气道：“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该选赵家。想和镇国公府攀亲的人家多得是……”

“是啊，太后娘娘您别再生气了！”翊王妃连忙劝道：“又不是没有好女嫁给世子！赵家又算什么东西！”

韦太后面色冷冷。半晌挥手道：“罢了，事情已经这样了。赵家啊……赵衡走得太早了，留下这群不肖的儿孙，唉……”

韦太后连连叹息，既惋惜赵衡英年早逝，又对赵家这一群不争气的子孙感到气愤。

翊王妃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自然不敢久留，很快找了个由头告退。

她出来的时候，便很凑巧地撞上了急急赶过来的荣妃和武安侯夫人。翊王妃一见荣妃，不由嗤笑一声，道：“荣妃娘娘今日也来拜见太后？真是巧了！”

赵岚知道翊王妃与皇后走得近，看翊王妃面上隐隐的嘲讽，心里已经觉出不妙。然而她还是存着一分希望，敷衍着和翊王妃见了礼，急道：“本宫与母亲想要拜见太后娘娘，不知太后娘娘现在能否召见？”

翊王妃掩口吃吃一笑，道：“这……太后娘娘今儿心绪不大好呢。荣妃娘娘还是先请传话的人进去通禀吧，我府中还有事，这就先告辞了。”

荣妃一听，已经知道坏事了。登时无力地瘫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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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太后被赵家戏弄一番，深感颜面无存，对赵家夫妻兄弟请罪的折子统统视而不见。

而她那可怜的侄子这两日也快不行了，她情急之下找不出个合适的贵女，本想回头再和周家十二娘结亲，却又忌惮周家显赫，这样吃回头草的行为不也是让周家捡了赵家不要的、给了周家难堪么。最后思来想去，只好抓瞎一般抓了个京城六品员外郎的女儿嫁过去了。

冲喜这种事儿要看各人境况。有的人是郁结之症，喜事一来，或许真就好了。有的人却是天命所归，人力不能扭转的。镇国公世子得的是痨病，是能传染的绝症。在经历了一夜洞房之后，他久病的身子并没有好转迹象，在强撑了十几日之后也终于闭了眼。

而可怜那冲喜的新娘，果然因为贴身照料他，自己也染上了痨病，十二月初的时候就开始咳血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韦家倒还算满意。世子爷走得安详，没留下什么遗憾。世子夫人眼看着治不好了，到时候养一两年，陪着世子一同去了，也好在地底下照顾世子。

韦家忙着为世子送葬的同时，后宫里头倒是有些热闹。在韦太后对赵家的盛怒之下，册封赵莹为贵人的圣旨拖了一个多月，最后到底是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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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有赵氏次女，毓出名门，淑慎性成，勤勉柔顺，克娴内则……”

册封赵莹为贵人的诏书，并不是在太庙之前宣读的，而是在凤坤宫内。和她那有出息的姐姐、正二品的荣妃不同，贵人不过是六品位次，还不能够举行册封礼。

只是能够在凤坤宫内、在所有嫔妃面前当众册封，赵莹也算是有脸面了。赵莹按品大妆，发髻上插着明艳动人的三只白玉茉莉簪子，神色顾盼神飞，脸颊灿若桃花。她恭恭敬敬地接了圣谕，朝上首皇后行大礼谢恩道：“都是皇后娘娘宽厚仁慈，嫔妾才能有今日。”

“也是你自个儿有些造化。”六娘端然浅笑，面目十分慈和宽厚：“赵贵人如今是正经的嫔妃了，日后衣食住行上头，本宫必不会委屈了你。先前你住在凤坤宫的偏殿，总归有些狭窄了，如今封位已经下来，你就搬去钟粹宫吧，那地方的主殿还空着。虽然以贵人位分居主位有些不合祖制，只是你也是功臣之女，身份自然高贵。”

赵莹忙喜得又连着磕了几个头，不住地道：“多谢皇后娘娘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