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悔婚（1/2）

桂姑姑登时气得狠了。当着几位夫人的面却又不能发作，只是胸口一起一伏地，抖着手指和六娘道：“皇后娘娘，这……这真是……”

皇帝一时兴起、纳了新人进后宫，这对于所有后妃来说都是一件恼怒的事情。

其实这事儿放在先帝那样贪图美色、又不讲究规矩的皇帝身上，倒没什么，大家也都习惯了。只是陈清一贯老成持重，在东宫的时候就不痴迷后院姬妾，做了皇帝后也不曾大肆选秀。冷不丁对一个陌生的女子上了心，当场请去了乾清宫办事，这还是头一遭。

皇上先前来了凤坤宫，后又去了华昭仪的长春宫。两人都未留宿，倒是将半路巧遇的女人拢进怀里，说出去皇后和华昭仪两人脸上也难堪。

遂桂姑姑对那大胆勾引皇帝的女子深感痛恨。

“好了好了，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和桂姑姑截然不同，六娘竟面色平静，淡淡笑着坐下来道：“皇上坐拥天下，天底下什么不是皇上的？不过临幸了一个女子，又值得什么？再说，皇上登基以来并未按照先帝的做法举行选秀，后宫服侍的人还是东宫的旧人，不过十来个后妃，东西十二宫的屋子大半是空的。本宫瞧着，皇上也该多选些贤德的女子充盈六宫了。”

桂姑姑一听这话，差点又被六娘气了个倒仰。她是恨铁不成钢，脸上又气又急的表情都令六娘担心她会不会把眼睛鼓出来。

“姑姑先下去吧，后殿的账务还等着姑姑处置呢。”六娘忙先找了个由头将桂姑姑遣走，这才看向传话宦官，温和问道：“那女子是什么身份，你一点也不知道么？”

宦官答：“其衣饰素净，乍一看身份并不高贵。只是相貌十分美艳，周身气质华贵，想来不是寻常人。”

六娘点点头：“这就是了。皇上喜欢的女子，哪里会是什么俗物呢。本宫猜测她也是有些身份的女孩子，又受到皇上宠幸，可不能委屈了。这样吧，你拿着本宫手令，再请四个宦官和你一同，去乾清宫门前等候。等那女子承了幸，你与乾清宫女官问明其出身，报到本宫这儿，本宫也好和皇上商议她的封位。”

小宦官忙领命退下了。身后几位夫人们都不敢说话，唯有刘翰林夫人皱一皱眉头，劝道：“皇后娘娘也太好性儿了，这样胆大放肆的女子，您也……”说着却又说不下去，最后道：“臣妇也是一心为着皇后娘娘好的。”

六娘笑道：“夫人的话我明白。”说着神色肃然道：“本宫身为皇后，是要为皇上、为咱们大越国的基业考虑的。如今皇上年过三十，膝下不过一子一女，能有好女为皇上开枝散叶，难道不是好事吗？”

众夫人见她这样说，心里道：果然是太年轻了，还不懂得妻妾之间的苦难深重。只是刘翰林夫人都劝不动，她们也无话可说，面上都奉承道“皇后娘娘真乃千古贤后”云云。

唯一和众人不同的武安侯夫人，她面上神色越加惶恐了，鼻尖上甚至渗出了冷汗。

六娘暗笑：左右我的事情办成了，就放你回去吧。遂轻笑道：“本宫瞧着武安侯夫人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上不舒服啊？”

武安侯夫人正愁找不到借口告退，登时忙道：“臣妇……臣妇有些腹痛……”

“那就回去吧。”六娘挥手道，没有一丝挽留。

武安侯夫人如蒙大赦，急急地行礼退下了。刘翰林夫人瞧着她神色慌乱，不禁噗嗤一笑：“这武将氏族的夫人怎地这般胆小。不过是觐见皇后娘娘，娘娘您又是温和可亲的人，倒把她吓成这样了。”

“她啊，她怕的可不是我。”六娘轻飘飘说了一句，又笑看着刘翰林夫人道：“大家都坐下用膳吧！那不识趣的人已经走了，咱们好生坐下来说说话！”

“哎！”几位夫人都欣喜地同坐用膳，席间言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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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武安侯夫人出了凤坤宫，脚下虚浮无力，却还是一把拉住了跟随自己过来的丫鬟道：“二姑娘怎么还没回来？她不是去拜见她姐姐了么，都这个点儿了！那两个侍奉二姑娘的丫鬟呢？”

赵家的丫鬟也急得一脑门的汗，道：“二小姐说好了辰时三刻就回来……两位姐姐也没回来过，旁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蠢货！”武安侯夫人一巴掌拍在小丫鬟胳膊上，恨道：“快！去荣妃娘娘宫里找！今日就不该带她进宫……”

两人急急地绕过一条小径，往景阳宫赶去。只是越走得急，武安侯夫人心里越是七上八下地，暗道：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只是天下之事，很多时候就是那么巧。

尤其宫里头的事儿，“巧合”根本就是蒙蔽人心的手段罢了，几乎任何所谓的巧合，无形之中都有暗中的推手。

就比如此时正在被焦急寻找的武安侯的庶出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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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娘娘，事儿成了。”一位女官笑盈盈跪在六娘跟前禀道：“您真是没有看错人。这位武安侯府的二小姐，怕是比荣妃娘娘更胜一筹。咱们皇上也是男人，受了迷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此时凤坤宫中的三位夫人早已告退。六娘一人闲闲坐在软榻上饮茶，半晌散漫道：“武安侯夫人呢？”

“武安侯夫人这会儿应该知道消息了。”女官窃笑道：“她此时在荣妃娘娘的景阳宫里呢。荣妃娘娘是个擅长经营的人，乾清宫附近也有些眼线。皇上是半个时辰前才从乾清宫出来的……只消一打听，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六娘不由笑了。

她今日是特意请几位夫人进宫的。武安侯府的次女即将出嫁，按理并不应该抛头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