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卓家乱（1/2）

未经正室准许的私生子登堂入室，就是卓家好容易得到的庶子？被卓玉君虐待的九娘现在生死未卜，倒好意思说卓玉君一个大男人病倒了云云。

外室这个东西，本就违反法度，没有给正室磕过头敬过茶的妾，身份就不被承认，那私生子的身份自然也是要正室点头的。只是一般的家族里，媳妇争不过婆家，婆家喜欢孙子，正室不敢不认。

卓玉君是个什么人，六娘还算清楚。攀龙附凤，自作聪明，身份不高野心却大。现在终于娶了堂堂宁国府的嫡女九娘，应该是心满意足了，然而他还嫌弃九娘的贵女脾气，在外头找了个合自己心意的低眉顺眼的屠户之女。如此既得了九娘背后的权势，又找了温柔小意的妾室纾解被九娘威压的苦闷，倒是完美无缺。

这种时候，六娘对九娘真是怒其不争。九娘堂堂国公府嫡女，手里可是攥着权势的。卓玉君为人不端，有了外室，九娘容不下是应该的。别说溺死个私生子，将母子俩一块儿打死了都行。但你做事要讲究方法啊！

卓玉君的确喜欢他们母子，但再喜欢，也比不上他对荣华富贵的向往。九娘给了他宁国府的支持，只要九娘说一句“孩子留下，女人赶走”，卓玉君不敢不从。

若九娘还嫌不够，真想赶尽杀绝，便可以这样做——先将母子二人迎进门，再暗中投毒之类。这样做法，卓家终究还是会知道真相，但他们缺乏铁证，就抓不住九娘的把柄，也不能用闹大了牵连东宫这种借口威胁宁国府。九娘凭着宁国府的威势可以压制卓家一辈子，让他们敢怒不敢言。

这些都是最简单最容易实施的。若想既除掉了人又不损害名声，办法也有——将外室母子迎进门，做出慈爱模样，恩赏姨娘名分。再诬陷她对正室不敬，堂堂正正地回娘家告状。不管她是真不敬还是假不敬，宁国府上下肯定帮九娘撑腰，九娘背靠大树，理直气壮拿出家法磋磨小妾，不出半月弄死了也不会有人管，卓家更是不敢管。剩下一个庶子，想搓圆揉扁都看九娘心情。

现在可好，九娘弄丢了自己全部的优势，被卓家压着打。

“我九妹妹失德的事情的确是宁国府管教无方。”六娘平静道：“说起来，本宫还要谢过你们家中不计较九娘的罪行，还帮忙将事情遮掩了过去。本宫就赏赐卓家金云缠丝柘木弓一柄，以安抚你们丧子之痛。”

说罢，挥一挥手道：“你退下吧。”

卓氏愕然——太子妃难道不是为了妹妹遭受虐待，特意向自己兴师问罪的吗？为什么这样轻轻放下就完事，还赏赐了卓家？

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等她到了沐休日回娘家时候，才明白六娘的意思。

金云缠丝柘木弓送进卓家后，卓姨妈和卓玉君母子三跪九叩，将此物迎进了祠堂里面供奉。卓姨妈先前还喜滋滋地，拉着卓氏道：“想不到竟是你这个不中用的女儿给我争气了！你看你现在进了东宫做女官，还得到了太子妃的看重，这是太子妃因着你做事得力，特意赏赐的罢？正好我们玉君明年想要学骑射，用这样金贵的弓箭也算是有身份了……”

卓氏惶恐道：“娘，哪里是这样啊！是前日太子妃殿下召了我前去，专程和我说起了弟弟和弟妹之间的事情……说是弟妹做了错事，连累我们家里失去了一个男嗣，这才赏赐东西下来安抚我们……”

“什么？！”卓姨妈跳起来道：“太子妃娘娘知道了这件事情？”

“是啊！原本宁国府也觉得是丑事，不愿意告诉太子妃的，太子妃却还是得知了。”

卓姨妈脸色变幻莫测，半晌，脸上的恐惧却越发深重。她颤颤道：“弓，昂贵的柘木弓……和恭敬的‘恭’倒是同音异形。太子妃和那周氏的关系虽然不好，但……好歹是姐妹，周氏受了苦，太子妃就觉得没面子……太子妃赏赐弓箭的意思，怕是……怕是要我们学会恭敬，这根本就是在敲打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