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插眼线（1/2）

这也是六娘心神难安的原因。她的丈夫赢了，但，在赢的同时却授人以柄……太子得到了权势，和皇位之间的距离只剩下老皇帝的生命而已，但他可是硬生生地和皇帝撕破了脸啊……

想要设计刺杀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玩火就要有被烧死的准备。

“你看看，他们那些人的手段多么可怕，我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手啊！”六娘声色都开始颤抖，或许是因为愤怒，也或许是因为恐惧：“你不知道太子的那些兄弟们……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子们的啊，他们高贵，骄傲，目中无人。但是，他们才是这个世上最肮脏的人，虽然我和太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姨娘抓住了六娘的手，宽慰道：“娘娘，您不用这样。您看，您都已经赢了一步了，秦王死了。其余的皇子们，他们也都会死在太子手里的，您放心。”

“我也想要放心。”六娘咬着嘴唇，突地叹气道：“或许是连续几次遭遇刺杀的事情让我太紧张了吧。你知道的，潜伏在东宫十多年，害死了原配太子妃、还杀了太子那么多孩子的人，就是苏良娣。她到死都不肯说出是谁指使，但我觉得，除了秦王还能有谁呢。我已经下令杀了她，是凌迟处死的，即便这样我还是不解恨。而在霜河围场，刺杀我们的其实有两拨势力，我现在只知道第一股势力是秦王，但第二股是谁……”

连猜都猜不到。

会是十二皇子吗？不太可能，十二皇子年轻，缺乏政治斗争的经验，且性格太暴躁。他不像是一个能策划出缜密周全阴谋的人。

会是几年前被拉出来与秦王相提并论的大皇子吗？也不像。比起沽名钓誉之辈所谓的淡泊名利，大皇子是真的对皇位没兴趣。他爱好钻研建筑学，设计桥梁和宫殿，整日手绘图纸；他的皇妃曾经是京城第一才女，以写诗作画为生。这样的人估计给他皇位他也不会喜欢。

太子永远在明处，对手却永远在暗处。

这种局势自然会让人神经兮兮地，不知道何时会迎来背后的一刀。

“我只是忧心过度，既然祖父有祖父的考虑，我就听从祖父的安排吧。”六娘有些疲惫地道，事实上，是她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江姨娘听着点头。

“只是东宫里头……”六娘闭了闭眼睛：“距离吕充衣的产期只有两个月了。”

“吕充衣所怀的如果是男嗣，那就是殿下的长子了。”江姨娘道：“虽然除掉了秦王的细作苏氏，但东宫内仍不能掉以轻心，吕充衣这一胎……”

“这一胎必须保住。”六娘的目光闪烁：“我不放心东宫里头，今日请您过来，也是要办成这件事情——请宁国府中选出得力的心腹之人，进来为吕充衣接生。”

“让宫外的产婆进来？”江姨娘嘴唇微张。

六娘脸色有些暗淡，微微叹气道：“如今节骨眼上，也是多事之秋，秦王的余党若要反扑估计也会从吕充衣身上下手。我实话与师太说，不光我神经紧张，太子也……皇上赏赐的四个医女一直是没有用的，太子重新拨了两个姑姑来照料吕充衣。只是就算有太子安排的人，不还是发生了冷玉镯子的事情么。”

“所以太子妃殿下也要在吕充衣身边安上自己的人了？”江姨娘沉吟着，又轻轻吸了一口气，才道：“娘娘莫不是担心，有人想要故技重施，再次利用吕充衣来陷害您？”

六娘被她问得有些发愣，半晌垂头丧气地道：“师太学佛的智慧是本宫不能比的，果然让您看出来了。皇子们的派系之争中，固然有很多人想要除掉太子的长子，但相比起来，还是我这个正室太子妃更值得作为靶子。想看着我死的人太多了，我却膝下无子、势单力薄，没办法阻挡那些牛鬼蛇神。我这个太子妃当得……”

江姨娘点了点头道：“娘娘处境堪忧，贫尼是知道的。这样吧，就如娘娘的吩咐，贫尼出宫后去两府中拜见，将娘娘的意思和府中老爷回禀。不过娘娘，这件事情不像您想象地那么好办。吕充衣的肚子如此金贵，您真要有所动作，怕是……”

“怕是麻烦会更多。”六娘接了她的话。

是啊，往吕充衣身边塞人的话，肯定会触动那些想要在吕充衣身上打主意的人的利益。这些人里头不光有旁系党羽，还有以吕侧妃为首的东宫妾室……真是内忧外患。

往吕充衣身边安排了稳婆什么的，没有一大波人来找茬就奇怪了。

六娘顿了一顿，面上倒是笑了：“你不必担心。什么事情第一次做都是有麻烦的，我在东宫里除了跟着我的云竹和李嬷嬷、周恒一家子等陪嫁，就再也没有自己的势力了。连后宅的管事、昭台殿几位女官都是太子安排给我的人。不如就将这件事情作为一个开始吧。”

江姨娘没有话了，低头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