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住客栈（1/2）

“是啊，这次来的不是他们，是更值得提防的敌人啊！”陈清眯眸微笑，半晌却低声道：“薄将军是皇后娘娘母家的姻亲，我今日既然遇见了将军，就好心提醒一声。这些活口可以先捆起来，但是将军现在应该折返回营地，那里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方才指挥使孙大人不小心死在木排底下了，后头营地的将领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都乱了。”

“什么，孙将军死了？！”薄将军瞪大眼睛惊骇道。

“薄将军赶快过去瞧瞧吧。”陈清朝他道：“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机会，不是吗？”

薄将军点点头：“卑职猜测这一切的变故与您出现在这里怕是有着密可不分的牵连吧。只是，卑职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问您任何问题，卑职谢过您特意前来提醒。”

陈清没有回答他。

薄将军迅速带领亲信，回头疾驰而去。陈清拢着怀里的六娘道：“如今这附近都是安全的。不用再害怕了。”

六娘抬头看着他的脸，道：“方才……这些敌人们，该不会就是追杀咱们的刺客吧？”

陈清噗嗤一声笑了：“娘子虽不懂兵法，倒是自有一番见解。你猜对了，就是他们——真是一群蠢货啊，为了追杀我不惜在兴隆大营阵地前布置了木排陷阱。然而他们最终却被大越的兵卒们当做来犯的邻国敌军，尽数斩杀了。”

陈清来到兴隆大营之后的两天时间里，一共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是故意骑马出营地，并在这附近“不小心”透露了自己的踪迹。果然这个举动使得刺客决定潜入兴隆大营进行刺杀。

第二，是与兴隆大营中属于太子党羽的薄将军联络。他没有告诉薄将军所有的计划，因为就算薄将军是皇后母族的亲信，却也不足以将生死存亡的事情交代给他。而兴隆大营作为圣上心腹，被圣山严密把控，其中除了薄将军算是太子一派，其余再也没有可用的亲信了。

陈清告诉薄将军即将有北国的雪族，俗称长毛子，进犯边关。所以当薄将军和军士们看到真的有人用潜伏的隐蔽手段杀过来的时候，就信以为真，认为是敌军的侦察先锋前来偷袭，而后头还跟着长毛子的大军。

陈清用这样的手段也是迫不得已。和被秦王势力完全掌控的翼山大营相比，兴隆大营的情况还算有利，但这里的将领们还是有不少是想要向秦王靠拢的。秦王得知陈清已经逃到此处，自然吩咐了兴隆营地中的心腹们与外头的刺客里应外合。而只有敌国即将来犯边关的消息，才能使得将士们看到那些潜伏的刺客后没办法真正做到里应外合——即便是秦王的心腹们，此时他们也不敢真的阻挠军士们出门迎敌。如果真的是敌国来犯而不是什么刺客的话，他们那样作为，可是足以诛九族的通敌叛国之罪！

“他们不蠢呢，只是在您面前就显得很蠢了。”六娘没忘记拍马屁：“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即回到霜河围场的营寨中？这些刺客都死在这里了，我们应该比较容易回去。刺客们所骑行的乌孙国汗血马可以成为秦王主使的证据，我们要尽快利用这一点，揭发他的死罪。另外，追杀我们的第二股势力似乎销声匿迹了？我看这地上死的人身上穿的都是同一种衣服。”

陈清听着沉默下来。

半晌，他说道：“小六，你不能将宫廷的斗争想象地太直接简单。就算有汗血宝马的证据，我们也没有什么把握，当初秦王的确从圣上手中得到了大量的汗血马，但其余的皇子，包括我，也都得到过汗血马的赏赐，只是数量上离秦王相距甚远。而你所说的第二波势力，我现在要很郑重地告诉你，小六，不要在提起他们了。我们能够死里逃生并抓住第一波势力就已经很难得，在宫里过日子不能太贪婪，如果我们继续去追查第二股势力，我们的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六娘愣愣地看着陈清。

“您是说，就当他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她拧着脸道：“可是，您也看到了，相比起秦王派遣的刺客，这第二股势力的手段比秦王高明太多了，他们懂得隐蔽，懂得浑水摸鱼，就算失败也能够全身而退。这样的人难道不比第一波刺客危险百倍吗？”

“这也正是我要命令你的。”陈清道：“因为太危险了，我们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能在他们手底下活命就已经是万幸。小六，不要再追究他们了，我们暂时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六娘脸上的红润渐渐变成悲哀的恐惧和失望。

“我们现在应该回围场那边的营寨了吧？”她问道：

“的确要回去，但不是原路返回。”陈清道：“来的路上，一定也被那些刺客们设置了木排陷阱。我们要绕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展开了从袖子里掏出来的地图，指着给六娘看：“我们从兴隆南边的小镇取道回围场。虽然绕了路，但因为是在城镇里穿行，路不会很难走。我们二人骑马的话，不必拼命赶路，只需要走两天。我们还可以在镇上住一天。”

六娘一听，眼睛里霎时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光彩，道：“能够在镇子上住一天？要住客栈吗？”

“那当然，不住客栈住哪里？”陈清笑看着她：“镇子上和京城里的风光又不一样了，我们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走走看看。”

六娘再也藏不住自己的喜悦了，拍手道：“好呀好呀！我从来都没有住过客栈啊！我们还可以去集市上买东西对不对？想想都很好玩！”

**

六娘两辈子的确没有住过客栈。

陈清和她到达的小镇叫做玉田县。它是隶属于淮北郡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如果不是距离京城较近，它也会像寻常的小县城那样，民众生活捉襟见肘，城关街道不甚繁华。而因为能够时不时沾到京城的便宜，这个地方瞧着倒还算繁荣。

六娘不单没住过客栈，连门都很少出，她完全不懂得如何在市井中生存下去。好在她的丈夫陈清竟然是个中高手，她很惊讶地看着陈清拉着她直奔城南的一处门面并不招摇的客栈，点了一间最昂贵的套房，并将房价从一晚七两银子砍成了五两。做完这些，陈清又招来这里做杂货的婢女，给了她二两银子吩咐她去隔壁的成衣店购买两套合适的外衫回来。

六娘有些崇敬地看着陈清道：“二爷，您应该也不会经常出门吧，怎么对市井的物价都了如指掌呢？还知道这玉田县里哪里有最好的客栈。”

陈清呵呵笑：“那是自然，也不瞧瞧你夫君是什么人物！我不是时常奉旨办差么，每次出来我都是在城镇中住店的，知府衙门那种地方固然巴不得接应我，我却怕被蒙蔽眼耳，也不能得到多少真实的消息了。不过这间客栈也着实太贵了点，两年前我过来的时候还能花四两银子住房，现在没有五两是住不进去了。”

“这里很贵吗？”六娘瞠目结舌：“才五两银子……”

“五两啊！”陈清瞪大眼睛看她：“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五两是多么大的巨款你知道么？通常一个佃户一年的收入也只有五两，这些钱能够养活一家八口啊！小六啊，你以后出门可千万不要觉得钱容易赚，你大手大脚地在外头习惯了，旁人很快就能看出来你怕不是常出门的人，到时候被诈骗事小，被拐卖才是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