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年关宴（1/2）

“这些都是吏部尚书大人和工部尚书大人遣人送来的喜礼。”李嬷嬷指挥着十来个宦官从外头将一个一个的大箱子浩浩荡荡搬进昭台殿，笑盈盈地对六娘道：“五小姐出嫁的日子定在明年七月份。郡王府又是那样的显赫，给各位宗亲们的喜礼都是好几个箱子呢。这十二箱子的丝绸和金陵的特产吃食是宁国府孝敬给您的。”

定亲的时候男方有送见面礼的规矩，显然这一次冯家送的见面礼非常丰盛。

周家也不甘示弱，拿出了更多的东西分发给宗族里的亲戚们作为喜礼，让大家一块儿热闹。

六娘笑看着那么多箱子，道：“都抬进库房里去吧。将几样我在闺中时候爱吃的点心拿出来，也分一些给三位侧妃和良娣们。”

李嬷嬷恭声应了。一会儿六娘要的几样金陵的特产被人端了上来，跟着一同来的竟还有太子身边的宦官。六娘奇了，问他道：“太子殿下有什么话要给我传么？”

那宦官笑吟吟上来请安，往后招手，进来十六个手捧托盘的宫女。

宦官道：“太子殿下也听闻了太子妃娘娘的姐姐今日定亲，特意赏赐了贺礼给宁国府中。请太子妃殿下掌掌眼，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的。”十六个宫女分成两排，纷纷上前来捧着东西在六娘跟前跪下。

六娘看着那银盘子上头盛着的玉器、古玩、布匹、宝石等价值不菲的皇家贡品，心生满意，连忙笑道：“太子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上乘的，我瞧着再不能更好了。太子殿下有心，竟还挂念着本宫娘家的事情。等今日傍晚太子回宫，我会亲自去德阳殿谢恩。”

宦官笑着退下了，左右宫人都恭贺道：“太子妃的娘家是钟鸣鼎食之家，有福分呢。”还有人道：“太子妃娘娘家的五小姐也真是有造化呀，如今的南安郡王府权势熏天，多少人家想高攀却不成的，五小姐往后就成了郡王府中的主母。”又有人道：“太子妃的娘家出了您一位太子妃，又出了一位郡王世子妃，难怪世人都说宁国府的女儿养得好，日后太子妃和五小姐也能互相帮衬着不是。”

六娘淡笑不语。

心里却有些不屑，暗道：那个不安分的五姐姐别给自己惹祸就是万幸了，可不敢奢求她帮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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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和太子的赏赐跟在圣上后头送去了宁国府。宁国府众人跪地谢恩，两位尚书大人和赵夫人都喜气盈盈。

五娘嫁给南安郡王府的事儿，全家上下都是欣喜的。纵然赵夫人厌恶五娘张狂忤逆她，却也因为能再次和南安郡王府联姻、将来会为周家带来数不尽的好处而感到高兴。周家虽然出了个太子妃，冯家却紧接着出了一位纯贤贵妃，无论怎么比较周家都是不如冯家的。

不说长远，就说眼前，六娘在东宫里过得那么艰难，死了的冯媛设下那么可怕的一场阴谋要压垮她，周家和冯家自然也就决裂了。如今再次联姻，两家修好避免了内斗之后，东宫中的六娘就不必再担心冯家的打压和谋害，无疑安稳了许多。

唯一对这桩亲事感到不满的，大概就是宁国府世子夫人许氏和其女九姑奶奶。只是如今这母女两个一个被关在祠堂里，一个跟着门楣低贱的婆家居住在郊外的民宅中，宁国府早就没有她们的地儿了，谁也不会听她们说个一句半句。

“许氏虽然有罪，只是这明面上的样子总要做得好看些。”赵夫人端坐松龄院中，朝下头坐着的世子爷敲了敲拐杖：“这几日南安郡王府上门合生辰、看吉日，宫中也时不时有赏赐下来，五娘的母亲不露面总是不合规矩。不如还像上回太子妃殿下出嫁那样，暂且将许氏从祠堂里放出来。”

周昌仁听着面露嫌恶，道：“我已经不愿意再见那个毒妇的面貌了！”许氏教出一个伤风败俗的九娘、虐待身份高贵的六娘的事实将周昌仁气得简直想打死她，后来周昌仁又去查当年长子瑁哥病死的真相，虽然没查出确切证据，却隐隐和许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不是顾忌自己连着娶了三个正室的名声和许氏的几个儿子，他早就将许氏扭送了官府。

只是许氏如今破罐子破摔，左右丈夫不能休了她。她现在的日子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就算从前的罪状被一一地翻出来，她的生活却没办法更糟。她也看开了，在祠堂中念佛祈福也不甚用心，整日好吃懒做、稀里糊涂地过日子，等待熬死了公婆、熬死了丈夫后，自己的长子就能把她接出来安享晚年。

赵夫人看她安然接受了一切屈辱，将日子过成这样，也奈何不得她。只是到了儿女嫁娶这样的要紧关头，家里没有个当家媳妇还是不行的。

“不论怎样，你今晚就把她放出来！我这边会安排两个婆子，给她打理地整整齐齐地，明日还要见客呢！”赵夫人命令道：“你放心，我会让人随时看住她，不会惹祸的。五娘备嫁的事情还是让黄氏和赵氏两个一同掌管。”

周昌仁这才点头，道：“母亲说得对。”又叹一口气：“我这个工部尚书做得也可笑，在前头风光无限地，圣上有时候一高兴，还管我叫一声连襟。谁想我后院起火，家宅不宁，偏又不能休了这恶妇……”说着连连摇头。

赵夫人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叹道：“许氏和小九那两个搅家精……真是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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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东宫里的六娘数着日子，年关就快到了。

皇家过年也没什么稀奇，不过对于六娘来说，这个年又不一样了。因着宁国府和郡王府的显赫，圣上特意赏下恩典，准许两府的家眷进宫叩拜，和皇族的宗亲们一同宴饮。

往年也有这样的恩典，不过多半是手握重权的刘丞相他们有此殊荣。

六娘因着娘家势力，在宫里的脸面也长了些。

终于到了大年三十。吃过午饭后，六娘同太子都换上了朝服，梳妆停当，乘坐步辇一前一后往交泰殿走去。宝庆郡主和三位侧妃的轿辇紧随其后，其余良娣充衣等身份不够，无法随行进交泰殿宴饮。

东宫一大家子人穿戴地庄重而鲜亮，只是在进了交泰殿、遇上秦王的几位子女和嫔妃们一同过来问好的时候，六娘还是感觉到了压力。宝庆郡主是东宫唯一的孩子，秦王身边却跟着三位郡王和两位郡主。

好在秦王如今也不似往常那么目中无人了，他没有心思找由头嘲讽东宫膝下无子。因为冯琴的缘故，秦王的母妃刘妃很快彻底失去了皇帝的宠爱，连带着秦王在圣上心里都失去了地位。

太子和秦王都微笑着见了礼。席间有到的早的外臣已经在座了，刘丞相夫妇和他们的嫡长子坐在七皇子的下首，刘家人身后坐着的就是宁国府和成国府众人了。宁国公、吏部尚书大人一到冬天就犯腿疾，故而告假，由赵夫人和世子周昌仁拖家带口地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