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遗音空鸣（2/2）

见他情绪一下子低落，沈明裳和晏祈识趣不在问什么。沈明裳对江湖了解不多，但对比那些世家大族，几百年的传承一朝散尽，大概是令人可悲可叹的。

沈明裳吩咐人守着屋子，任何人不准去打扰他，院子里，不管做什么，都要弄出太大声响。

一本曲谱，元诚看的很慢，好半天没有翻页。若是有人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瞳孔，就会注意到他的瞳孔变化，时而涣散，时而凝神，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万千。控魂之法，能展现出多大的威力，完全看使用者感悟了多少。感悟的越多，承受的反噬越多，只有彻底熬过最初的反噬，才能用空鸣琴奏一曲控魂。

元诚看曲谱的速度很慢，但若有学过遗音的人在这里，就会知道，他的速度一点不慢，相反还很逆天。

控魂心曲的曲谱，一点一点都是对自身是折磨，唯有能承受它带来的影响，才能看进去。这一点，商允是知道，只是没告诉沈明裳，不然，他干嘛那么急着拉走沈明裳。商允是看过的遗音的，不过没能看进去就是了。

元诚一看就是一整天，沈明裳一开始还能淡定，后来，迟迟没见屋里有动静，慌了。

“外公，他不会……”沈明裳完全不敢想元诚出事。

商允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提步走进屋子。元诚坐在椅子里，维持着早上的动作，只不过遗音被翻到了最后一页，空白的纸张上，滴着几滴血。沈明裳担心元诚，但不清楚他现在的情况，不敢上前叫他，只能一脸担忧的看向商允。

商允拿起落在元诚膝上的遗音，看着最后一页上的血迹，抱起空鸣琴，扛着元诚离开。沈明裳追出屋子，只听见风中传来商允的声音，“丫头不要担心，外公不会让他出事的。”

沈明裳如何能不担心，眼里氤氲起雾水，晏祈抬手将他劈晕，让幽竹、幽兰将人带回卧室，照顾好她。与其让沈明裳煎熬的等结果，到不如让她昏睡过去，兴许一觉醒来，爷爷就带着元诚回来了。

晏祈习武，大概看出了点猫腻。元诚刚刚那样子，很像悟道。习武之人都有瓶颈之说，遇上瓶颈，多数人会选择闭关，参悟。悟出来了，武学进一步，没有所得，继续卡在瓶颈上。

商允将元诚带到深山中，找了一块空旷地，让人盘膝坐好。他坐到元诚对面二三十步外，将空鸣琴搁置膝上，双手落于琴弦上，弹奏控魂心曲。控魂心曲，与渡魂九转遥相呼应，共九阙，商允当初只看完第一阙，便再看不下去。他本以为元诚第一次能看到三四阙就算厉害了，不想他竟然看到了最后。

仅一天功夫，就看完控魂心曲曲谱，元诚无亦是最适合学习遗音的人，只是控魂心曲反噬厉害，元诚现在这样子，多半是陷在曲谱世界里出不来。商允弹奏控魂心曲，意在唤醒他。控魂心曲，可伤人，可救人，商允不敢保证自己弹奏控魂心曲会不会影响到旁人，故才将元诚带至深山之中。

元诚能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事，只是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仿佛被什么控制了，如傀儡一般，有形无魂。

一阙控魂心曲，商允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月上中天，林间野兽飞禽变的躁动，一直嘶吼着，鸣叫着。这夜，沈家村附近的好些人都感觉到了，山上的野兽似乎受了什么惊吓，很不安分的叫着。幸好商允找的地方离村子远，野兽的声音传到村子里时，不是太清晰，否则，只怕好多人不能安眠。

沈明裳被晏祈弄晕过去，一开始还很安静，没过多久，不出意外的陷入梦魇之中。幽竹、景笙轮流守着她，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沈明裳陷入梦魇中时，除了元诚，其他人靠近她，都会不安分的挥动手，想要将靠近她的人推开。

晏祈远远看过她的情况，心里哀叹，沈明裳梦魇的情况，比他想的还严重，先前没表现出来，完全是因为有元诚在。

两个人，一人陷入梦魇，倍受煎熬，一人陷在曲谱，同样苦受煎熬。

深山中，琴音戛然而止，商允和元诚，同时喷出一口血，元诚眼底乍现精光。

“总算醒了，你要再不醒，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商允抱着空鸣琴站起来，走向元诚。

元诚抬起头，没动，只看着商允说道，“辛苦外公了。”

“呵，你小子……”商允将空鸣琴放在元诚膝上，“小子真想谢我，就为空鸣琴洗去身上的污名吧。”

“这事，外公不说，元诚也一定知道。师父提及空鸣琴，也是一副愤然，元诚受师父大恩，却该如此。”元诚斩钉截铁说道。

商允大笑，“十业那死鬼，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当年，师门遭劫，遗音空鸣琴落到先祖手中，渡魂九转落到十业先祖手中，时隔多年，它们终于又归到了一处，你定不能辱先人风范。”

“弟子谨遵师叔教诲。”元诚跪着应道。

商允瞪他，“谁是你师叔了，老夫是师伯，十业休想站老夫便宜。”

“外公，现在计较那些，有用吗？”元诚笑眯眯看着他。

“确实没用。”商允轻叹，师门早已消失在历史中，后人也没重建师门的宏图大志，元诚叫他一声师叔，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像十业告知遗音、渡魂又合在一起。

“哈哈，你小子叫老夫一声外公，叫十业师父，他生生低了老夫一辈，要得，太要得了。”商允大笑着，踏着轻功离开。

元诚抚摸着空鸣琴，望着天上明月低语，“师父，遗音和空鸣琴到了徒儿手里，徒儿，定不会让你失望。”说完，盘膝坐下，双手落在空鸣琴琴弦上。

寂寂夜里，琴音幽幽。

－－－－－－题外话－－－－－－

男主不会一直战五渣的，先前挖的坑，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