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心底伤口（2/2）

“他不回来，正好，有个外人在家里，总觉得怪怪的。”沈明裳嘀咕。

沈明裳在风溪小筑住了两年多，在她眼里，这地方就是家。

元诚大概明白沈明裳的想法，“你不喜欢，他如果再来，让人扔出去就好。”

秦奕到晚上都没回来，没给元诚扔人的机会。

*

观日出，赏日落，闲来垂钓，漫步溪畔，难得浮生清欢日。

在风溪小筑住了几日，沈明裳眉眼间的悲色越来越淡，不是真的忘了曾经的罪、曾经的痛，只是知道，那些事还没发生，以后也不会发生。

这日阳光正好，沈明裳带着景笙、幽竹去屋后梅树下挖酒，晏祈小声问元诚：“她现在这样，是好是坏？”沈明裳看着像走出了那十日的阴影，但晏祈总觉得不真实。

“一个伤口，表面愈合，内里裹着脓水，你说是好是坏？”元诚举了个例子反问回去，晏祈顿时无语。

元诚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表面愈合，内里脓水，这样的伤口，比没愈合的还糟糕。没愈合的，只要挤了脓水，上药包扎，等着它痊愈就好，虽然痛，但只是短时间。内里脓水，看不见，但很痛，还会一直痛下去，想要它真正愈合，只能剖开表皮，重新上药包扎。两者所受之痛，根本不能一概而论。

“我宁愿她哭，她闹，我哄着，陪着，总能一点点拔出她心底伤口，但她……”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好几次，元诚都想狠着心扒下沈明裳的伪装，然而，只要沈明裳浅笑盈盈看着他，他便做不到亲自扒开她身上的痛。

晏祈听着，点点头，“她将我们的性子拿捏的很准，吃定我们狠不下心在她身上下狠手，她在演戏，也在看戏。”假装已经放下，浅笑安然，看他们假装安心，陪她演戏。

有些事，三人都心知肚明，偏偏没有谁说出来，好像在努力维持着一个平衡。

这时节，梅花落尽，两人高的梅花树上绿叶丛丛，小小的梅子半遮半掩。沈明裳亲自拿着铲子，在梅树下刨坑。刨去一层土，露出藏酒的箱子，打开箱盖，就能看见一排比甜瓜大一点的酒坛子。

沈明裳从里面拿出两坛，搁在石桌上，正准备埋土时，消失了几日的秦奕忽然出现，抢了一个酒坛子。

秦奕一手托着酒坛，一手揭开酒塞，一股酒香混着寒梅幽香飘散开来。秦奕凑在酒坛口嗅了嗅，说：“好香的梅花酿，秦某先干为敬，王妃想来是不吝啬的。”

“本妃吝啬，秦家主还能把喝下肚的梅花酿还回来？”沈明裳问。

秦奕大笑一声，又喝了一口酒，“秦某和王妃，还有你家王爷，也算是朋友，王妃这么说，见外了。”

“秦家主说错了，不管是王爷还是本妃，都不是秦家主的朋友。”沈明裳不客气道。

秦奕只是笑笑，没说话，继续喝着手里的梅花酿。沈明裳见他悠然自在，心里不爽，叫出幽风，让他们打上一架。

后面一有动静，元诚便知道，和晏祈快步走过来。

元诚身边跟着韩青，见幽风和秦奕打起来，直接吩咐，“韩青，和秦家主打个招呼。”

韩青抽出佩剑，直逼秦奕。

二打一，秦奕才不会自讨苦吃，一边打一边躲，还不忘提醒元诚：“王爷，这般以多欺少，可不君子。”

“私闯民宅，打死活该。”元诚说。

秦奕一噎，用力逼退幽风、韩青，踩着树梢离开，“多谢王妃的梅花酿，秦某还会再来的。”

秦奕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沈明裳自始自终没弄明白他突然出现为的什么，难道，就为了一坛梅花酿。

“不要想太多，秦奕这人，性子古怪，也许真的就是心血来潮。”

这时，晏祈忽然开口，“兴许他就是为了这坛梅花酿来的。”晏祈站在石桌旁，桌上放着的酒坛子被他揭了塞子，散着香气。

“听说这是你自己酿的，闻着挺香的，就是不知口味如何？”晏祈眼里闪着光，一副想尝一尝的样子。

沈明裳摊摊手，“我没喝过，也不清楚。”说完，吩咐景笙去拿几个酒杯过来。

梅花酿性温和，元诚也是能喝一点的，三人坐在一起，一边喝，一边闲聊。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晏祈问。

沈明裳回答：“晋王开府宴客之日前，肯定要回去的。”

皇帝恩赐元栎提前封王、出宫开府，开府之日，就定在五月初，现在已是四月底，也没几天了。

晏祈在心里算了下日子，有了谱。喝了几杯梅花酿，晏祈起身离开，将地方留给两人。

不能再等了，有些伤口，早治早好。

沈明裳大概知道元诚要说什么，在他开口前，先说道：“言之，我——”

咻——

一支利箭，划拨空气飞来。

元诚扑到沈明裳，箭头从他们头顶飞过。与此同时，十几个黑衣人从一个方向奔来。幽寒、幽风等人，迎上前。

血腥味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