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心底伤口（1/2）

晚间，晏祈找到风溪小筑，对元诚和沈明裳说了皇帝的吩咐，末了看着元诚说：“就皇帝几次三番改变主意，他对你，应该挺纠结的，你们的处境，也许不是那么的糟糕。”元诚现在还未走到人前，太子、睿王两派人争夺，暂时还不会将视线放在他身上，只要皇帝不对元诚出手，他们暂时就还是安全的。

“帝王的心思，一天一变的，不靠谱。”沈明裳摇摇头，显然没对皇帝抱有太大的希望，“在元诚病重时，他会将自己放在父亲的角色上，一旦元诚好起来，让他发现可疑之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会是元诚身上一半的血脉，而不是这是他儿子。”

晏祈点点头，表示赞同，“所以说，有权有势的人家就是麻烦，你这风溪小筑，倒是个好住所。”

“我让景笙带你去厢房，再给你准备份晚饭，这时候来到，肯定在路上耽搁了用饭时辰。”沈明裳说着，唤来景笙。

晏祈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不提还不觉得，一说还真饿了，我不是难养之人，不用太麻烦，随便弄完面来能吃饱就行。”晏公子行走江湖，对吃的、住的、穿的，真心没什么要求。

听到这话，景笙笑了，“晏公子，不麻烦的，厨房食材都是现成的，奴婢这就给您做去。”主屋、厢房隔得不远，几步路就到了，景笙给晏祈指了指地方，往后面厨房走去。

主屋，沈明裳刚想和元诚说事，后者突然将她往身后一拉，同一时间，幽寒出现在屋中。

秦奕从屋顶下来，落在门口，“殿下、王妃，半月不见，别来无恙。”

“秦家主来这里做什么？”沈明裳皱眉，“一个回了辽北的人，就不该出现在人前。”

秦奕迈步走进屋子，不甚在意开口，“秦某这不是相信王爷、王妃的本事，只要你们不乐意，想来不会有人知道秦某还在京城。看两位和晏神医熟稔的样子，皇帝恐怕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交情。”

秦奕笃定他们不会对他如何，有恃无恐，真真气人，沈明裳不禁窝了一肚子火，冷冷开口，“屋子小，没地方招呼秦家主。”

“秦某不介意和晏大人挤一挤。”秦奕笑眯眯道。

沈明裳沉下脸，“秦家主知不知……”

“秦家主想和晏某挤一挤，可以。”晏祈靠着门框，打断沈明裳的话。

“如此，多谢晏大人。”秦奕朝晏祈拱了拱手，退出主屋，往厢房走去。

沈明裳皱眉看着晏祈，显然不理解他的用意。晏祈解释，“他追到这里，想来不会离开，与其放他在看不到的地方使坏，不如将他搁眼皮子下，看个人，我还是看得住的。”

就这样，秦奕在风溪小筑住了下来，不过没受到欢迎就是了。

夜里，村子里安静下来，家家户户熄了灯火，一片黑寂。风溪小筑屋里屋外挂了灯笼，在这黑夜里的格外醒目。

秦奕很安静的睡了一宿，没干什么。

第二日，用过早饭后，沈明裳让人拿了钓竿，和元诚去村里鱼塘钓鱼，秦奕死皮赖脸跟上两人。沈明裳和元诚走在前面，一路上有说有笑，秦奕看着他们的身影，眯了眯眼，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沈家村的鱼塘，是村里的公共财产，各家各户都往里面撒了鱼苗，沈明裳住在这里，也凑了份鱼苗，这时候来钓鱼，没人会说什么。一行人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等他们走远后，村里人三五成群八卦起来。

到了鱼塘边，元诚和沈明裳找了地方坐下，沈明裳歪着头说：“我们比比，看谁钓的多，赢得人有奖励。”

沈明裳的要求，元诚没有不应的道理。秦奕没有凑上前，找了个地方，靠着大树看他们钓鱼。秦奕其实不是很理解那两人的想法，明明京城有许多事等着他们做，却忽然来了这么个地方，做着这等没有意义的事，简直浪费时间、精力。

秦奕想事情时，忽然传来沈明裳的笑声。

“我先钓到了。”

阳光下，沈明裳的笑容很灿烂，秦奕莫名觉得碍眼。

秦奕的想法，沈明裳和元诚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小半个时辰后，有孩子结伴过来，想凑到沈明裳面前，又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沈明裳朝他们招手，几个孩子才凑上前。

“漂亮姐姐。”孩子们齐声叫她。

沈明裳应了他们，像他们介绍元诚，几个孩子盯着元诚看了一会，齐声叫出一个令沈明裳大笑的称呼。

“漂亮哥哥。”

元诚在听到这称呼时，脸黑了几分，沈明裳明明看出了他的尴尬，还是大笑起来，“漂亮哥哥，这称呼真好听。”她承认元诚长得好看，但要漂亮形容，其实不是很恰当。有的男子，长相很美，但不是柔美，不会让人和女子相提并论，元诚大抵就是这类人。在孩子眼里，他们不会区分美的种类，只能都用漂亮形容。

看见这情形，几个孩子慌了，往后退了一步，其中最大的二丫看着沈明裳糯糯开口，“漂亮姐姐……”

“别担心，你们没犯错。”沈明裳止住笑，站起来揉揉二丫脑袋，“他就是漂亮哥哥，景笙带了糕点，走去偿偿。”沈明裳一手牵着一个小姑娘，走到景笙那边。出来是景笙几人带了方布、垫子、吃食，这会已经摆了出来。

“漂亮哥哥是漂亮姐姐的相公吗？”有孩子问。

沈明裳点点头。

“漂亮哥哥和漂亮姐姐，就是要在一起的，像戏文里说的，百年……百年什么的……”小姑娘一时想不起，急得红了脸，很是可爱。

二丫年纪大，记住的东西多，补充道，“百年好合，百子千孙……”

孩子的声音，稚嫩童真，沈明裳被逗乐，笑出声来。

沈明裳离开，元诚也没了心思钓鱼，将鱼竿插在一旁，跟上他们。听见孩子间的童言，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树下的秦奕看不下去，站起来背着手离开。一路上，秦奕都在皱着眉头，想不明白自己心底的烦躁从何而来。放肆的笑闹，放肆的玩耍，这些，在秦奕的生命中，都是没有的。

一脚踏进风溪小筑，秦奕猛然醒悟，“原来如此。”他是嫉妒了，嫉妒了元诚和沈明裳之间的情意，难怪会觉得碍眼。大概吧，越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越是向往光明。秦奕退出风溪小筑，离开，看着像是往后山去了。暗中跟着秦奕的人见此，一头雾水，继续跟上他离开。

沈明裳和几个孩子玩着，鱼塘边一直笑声不断，元诚看着，心里一半欢喜，一半忧心。他最怕的就是沈明裳陷在过去的记忆里走不出来，她现在能和孩子一起玩闹，真好。但是，她这调整是太快，元诚很担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明裳眼里有泪。

玩了一天，沈明裳和元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风溪小筑，刚回来就有人来禀告，说秦奕回来过，又离开，至今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