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巧遇神医（1/2）

“朝雨，朝雨……”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地面上这个浑身湿透、面无血色的女子。

嘴角微肿、脖颈那青青紫紫的痕迹已昭然若显的说明了她曾经所遭遇过的一切，就像周围之人所说，不用细想，随意一猜就能明白。

“大意大夫，她怎样了？”

“脏水已悉数吐了出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那小大夫听到莫莫对自己的称呼，愣了一瞬间，须臾后才实事求事的回答。

大意大夫，为什么这个称呼就这么的让自己想笑呢？没错，师父是叫自己大意，因为自己小时候做事情总是粗心在意的，才特意起这名字来让自己牢记，切不可再行鲁莽之事。

如今，却被别人称之为大意大夫，这是该高兴得还是该悲伤？

“那她怎么还不醒呢？”

“此女子大受打击，毫生生存的意念，又一心一意想寻死，才会久久不醒”

心药难医，这个道理莫莫明白，她也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只是请眼前之人帮自己将其抱到马车上，并快马加鞭的赶回莫家老宅。

当然，就在刚才的路上，那位小大夫也郑重其事的向她言明自己本名叫徐良意，还把大意这个名字的由来详细的与之叙述了一遍。

“小姐，你回来了，是朝雨找到你的吗？”

看到莫莫的身影，灵雨火急火燎的赶出来，心急如焚的问道。

“你说朝雨是去找我了？”

“是啊，昨日见你久久未归，她说～放心不下、怕你出事，趁着天还未全黑就急急忙忙赶去镇上了，怎么，你们没遇到吗？”

灵雨简单的说明了一下缘由，又看到徐良意身上那套印有悬壶济世字样的小褂，“对了，当时我还问她，镇上那么大，该去哪找你呢？她回答说是悬壶济世，看这小哥就是从那医馆出来的，不知是否有印象？”

见莫莫似乎并不知晓此事，她忧心忡忡的问道，不该啊，如若昨夜小姐真住在悬壶济世，那怎么着也会遇到朝雨的。

原来，这一切还是因为自己，此时的莫莫听了早已泣不成声。

徐良意看到此情此景，他没有回答灵雨的问题，只是朝着悲伤不已的莫莫建议道：“莫小姐，我知道你难过，但朝雨姑娘身体弱，你还是快些找人帮其把湿衣裳换下来吧，不然，对其身体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看着泪如泉涌的莫莫，徐良意虽不忍心，却还是中肯的建议着。

那女子的身世在路上他也已然听对方言简意赅的说过，虽可怜却也是无奈，这世间像她如此不幸之人有如过江之鲤，多得数不清，自己也总不能一一去怜悯，怪只怪对方生不逢时。

不过他这话也间接的回答了灵雨的先前问题，只见她听完后，如一阵风似的跳上马车，看着那面色苍白的女子直摇头，“不，这不是朝雨，朝雨还在房间等着我呢”

说完又急如闪电的跳了下来，风驰电掣的跑进了宅内。

看着这一惊一乍的灵雨，莫莫知晓对方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只是事已至此，再难过亦无用，现在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守护着这位可怜人，不让其做出傻事来，毕竟她年纪不大，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徐大夫，你能帮我把她抱进去吗？”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力行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回去之后我会让店里的伙计把一些调理身体的药送过来，你只要让她按时服用，不出三日，即可痊愈”

徐良意边整理自己的东西，边仔细的嘱咐道，“这几日切不可让她再受到任何的刺激，也不可受凉，病人的身体还很虚弱，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

“我明白了，谢谢你，徐大夫”

莫莫满怀感激的说道，要不是对方，沉浸在沉痛思绪中的自己还发现不了朝雨呢。

“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灵雨刚开始虽不愿面对这一切，但事实就是事实，再怎么逃避也改变不了。

就在徐良意把朝雨抱回房间的时候，她还是来了，并强忍着泪意协助莫莫帮其把湿衣服换了下来。

“这是我身为医者应该做的”

他说完也没有再继续逗留，赶着先前送莫莫回来的那辆马车就径自离开了。

“小姐，怎么办？”

灵雨不知所措的问道，朝雨的事情她已听对方说了，虽然为其的不幸感到惋惜、悲伤不已，但她也说得对，再如何伤心，这生活还得继续。

莫莫叹了一口气，“这事还是等她醒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决定吧”

现在的几人还真是应了那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自己刚从龙潭虎穴逃出来，对方又陷入了如此困境。

她说完后又看了看双目紧闭、静静的躺在床上的人儿，“朝雨应该快醒了，你去看看那姜汤熬好没？”

待灵雨出去后，她才慢慢地走上前，在床沿边轻轻地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对于这事，我能说的就只有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能看得开那是最好，看不开，也请你好好的想想灵雨，想想你这么拼命的从风雨楼逃出来这是为了什么？”

见对方还是不为所动，她又把自己昨日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最后没有等对方回答，就径自的走了出去，不过一刻钟，就听到灵雨的惊呼声，还有两姐妹抱头痛哭的声音。

此时的她就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外面的太阳慢慢的消失不见，或许是因为已然到了万物凋零的冬季，又或是自己内心的多愁善感、郁郁不乐，现在的她全然感觉不到外面的生机。

为什么眼前熟悉的一切竟让她感觉到是那么的陌生，经历了严府那番大战后，她发觉自己的内心早已失去了原先对所有事物的好奇与感激。

这也让她见识到了这世间丑陋的那一面，原来自己先前在莫府所经历的一切不是最惨的，她们再怎样胡闹也还是有着自己的底线，但是，在严府……

想起那片刀光血影，那一股由心而生的凉意传遍全身，以至于她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起来……

“小姐，傍晚的晚霞虽好看，但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体”

一件莲青色绣有翠竹图案的披风轻轻地搭在了莫莫的肩膀上，她回头，看向了愁眉不展的朝雨。

眼眶湿润、红肿，很显然是已哭过了，不过因为这一通发泄，倒让她的精神看起来没那么萎靡不振了。

“想通了？”

其实在徐良意未离开前她就曾无意间看到对方睁开了双眼，只是不知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面对这糟糕的一切，还是怎样，她又悄悄的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沉睡着。

莫莫没有声张，只是不动声色的把灵雨支开，并与对方说了那一番话。

因为她知道，眼前这女子虽然表面上文文弱弱的，但其内心坚强得就连自己也自叹不如，这事她迟早会想通的，只是还需要时间的沉淀。

“我不敢说想不想通，只是觉得这种仇者快亲者痛的事还是不应该做，灵雨就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了，若然连我也离她而去，那她又该如何？这世间的魑魅魍魉实在太多，如若我不帮她挡着点，依她那善良天真的性子又怎么可以应付得过来”

这也就是她无论如何都得坚强起来的缘由，有些痛苦由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何必非要拖另一人下水呢？

“朝雨，我不管你坚强起来的初衷是什么，我只知道，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莫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从相识的那一刻起她就从之的眼神看出此人内心的强大，果然，自己还是没有看错人。

“我现在不求其他的，只愿你与灵雨都能过得好”

“你也一样，会好起来的”

这是朝雨第一次放下阶级身份，与莫莫如此平心静气的谈着，她们一同站于窗前，看着外头那红如烛火的朝霞，聊着自己对这个皇朝、对这世间不平的想法。

“小姐，你们在聊什么？我也想听听”

灵雨本想叫两人出去吃晚膳，却看到她们聊得不亦乐乎的，便也想来凑一份热闹。

没想到却被莫莫一个轻轻地爆粟就敲了过去，“小孩子家家的，那么八卦干嘛，小心长大了找不到婆家”

谁知对方听了却表示不服，“小姐偏心，三人之中，明明就数朝雨最小，你能和她说，为什么就不能算我一份子，我抗议”

“抗议无效，谁叫你情商不高、智商也低”

听了她这话，就连朝雨也不由自主的出言踩了她一脚。

三人就如以往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要不是朝雨脖子上那印痕还在，还以为这两天的事情一件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其实，要是她们仔细的互相观察着，一定会发现，这只是表象，其实每一个人的内心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想要护着对方的心仍不变。

“小姐，门外有人找你”

次日，三人早早吃过早膳后，莫莫在房间，朝雨和灵雨一人在屋檐下刺绣，另一人则整理着院子里的植被。

这一份静寂直到灵雨听到敲门声，走了出去再进来后就被打破了。

“哦，你有问他是谁吗？”

莫莫想不出此时还有何人会来寻找自己，只是百无聊赖的问着。

“我问了，他说他叫江枫，是小姐以前的护卫”

自从经历了昨日朝雨之事后，灵雨像是一瞬间就开窍了，要是换作以往的她是决然不会问得如此详细的。

闻言，莫莫愣了一下，一是因为对方的改变，二则是因为江枫这个名字。

“你有问他来此处有何事吗？”

因为猜不透对方来寻自己意欲何为，所以她不由自主的多问了两句。

“问了，他说是因为竹姨的事”

“那你让他在院子里等我吧”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看来是相通了，只是，对方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儿却被自己弄丢了。

“小姐……”

看到莫莫侃然正色、施施然的向自己走来，江枫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小姐。

“这声小姐我可不敢当”

她淡淡的拒绝了他的示好。

虽然明白丝竹的失踪与之无关，但只要一想到因为此人的不辞而别，而让自己视为最亲的人陷入悲伤中，如今还杳无音信、生死未卜的，她就不禁怒从心起。

“不，你只要一天是丝竹的小姐，那就一天是我的小姐”

对于这个称呼，江枫毫不退让。

“哦，是吗？那我告诉你，你来迟了，竹姨她失踪了”

莫莫沉重的说着这个消息，她也曾请陶然亭帮自己打听过丝竹的下落，可对方查到的结果却是那辆马车因为速度太快，刹车不及，横冲直撞的掉落下了悬崖，而车上之人无一幸免，尸骨无存。

只是她一直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才屡屡告诉自己，丝竹只是失踪，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我知道她在哪”

这话虽简短，却如一个炸弹般在莫莫心中炸开。

“你说什么？”

她不可置信的问道，虽然她一直暗示自己对方没事、还在另一个地方好好的生活，可内心深处却明白，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岂会还有生还的机会。

如今，这人却说他知道她在哪，这一消息简直快让她整个身体中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她在哪？”

莫莫小心翼翼的问道，她怕自己一着急，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虚幻出来的，就如同那梦幻泡泡，稍微轻轻一撮，就碎了。

“锦城，她如今就住在锦城的一座小院子中”

随即他就把自己如何救的丝竹，还有她如今的状况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就连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的描述了出来。

“哈哈哈，她没事，她真的没事”

莫莫一边听，眼泪也不可抑制的一直往下流，等到江枫说完，她的脸上早已泪痕斑斑。

“是的，她没事，只是当时因为车速太快，撞击到了头部，失忆了，这也是我如今独自前来的原因”

江枫本以为自己说出这话后对方会问他原因，谁知却招来了一个巴掌。

“混蛋，既然竹姨一开始就和你在一起，为何直到今日才告诉我”

“我……”

“别说你不知道我在哪，依你无影阁大当家的身份，只要随便动一动口，就有无数的人会告诉你我的下落，可你没有……”

莫莫吸了吸鼻子，胡乱的擦着挡住自己视线的眼泪，“江枫，这一年来我对你不薄吧，知道你喜欢竹姨，特意为你制造两人相处的机会，你呢，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沉浸在愤怒中的她也顾不得礼仪尊卑，直接握紧拳头，上前用力的捶着对方的胸膛，“你明知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却把她藏得严严实实的，是何居心？”

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呛得她猛然咳了起来。

朝雨姐妹俩见状，一人上前扶着她坐下，轻轻地拍着背部，为其顺气；另一人则连忙倒了一杯茶，让她润喉。

大约一刻钟后，莫莫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看到两双担忧不已的眼睛，淡淡一笑，“我没事，只是忧思过度，想法偏了些，冲动了些罢”

“我们能理解的”

朝雨轻声细语的说道，因为对方与其婢女的感情，就像是自己与灵雨的，所以她明白、也理解。

“谢谢你们”

此时的莫莫无比的感谢上苍能把这两姐妹送到自己的身边，也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冷漠的走开，看来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上天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总是会给你留一扇窗，总不至于会让你窒息。

不过，从这扇窗往外看，看到的是繁花似锦还是阴沉黑暗，那就全由里面之人决定了。

经过了这一顿发泄后，莫莫心中不满的情绪也全然烟消云散，看到依然站得直挺挺的江枫，还有对方被自己扯得皱褶横生的前襟，指了指对面那空着的位置，示意其坐下。

“既然已经决定不让她回来，今日为何要来告诉我这些？”

谁知他听后却苦笑一声，“我怕她恢复记忆后会恨我，恨我不让她回来找你”

就是因为这个怕字，他才会冒着失去对方的危险来到这里。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直接把她送回来？”

莫莫一针见血的问道。

其实对方的心思她也能猜到一两分，无非就是怕自己不让其与之心爱之人在一起罢，还有就是怕丝竹见到自己之后会想起所有的过往是非，从而两不相见，毕竟那一天，她就如此绝决的说过两人以后各不相干的。

没错，换作以往的自己必然会如此做，因为江枫的身份实在是太安全性了，她不想丝竹去冒这个险，从而整日活在忐忑不安之中。

但自从与陆明哲两情相悦后，她才明白原来感情就是两个人的事，很简单，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两个人能每天相依相偎在一起就行了，至于那些身份、地位，通通都是过眼烟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何又何妨。

听闻莫莫如此询问，江枫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定定的看了一眼对方，随后微低着头，嚅嚅的回答，“依小姐这般聪慧，不该想不到我为何会如此做”

“我猜得到那只是我的想法，但我毕竟不是你”

她的意思很明白，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