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归去来（1/2）

大雪纷飞之后，整片大地银装素裹，松树立于山头，依然苍翠挺拔；腊梅含苞待放，枝丫上素雅清丽的花骨朵，分外雅致。今日难得的放晴，枝头上的冰雪消融打落在地，在阳光下闪耀的晶莹剔透，如画如卷，美不胜收。

“暮琦，公子来了。”远处一妇人朝着山头匆匆唤着，双手不停揉搓显得有些紧促。山中总能将声音放大至无数倍，这响彻山谷的喊叫平白给这片皑皑大地添了几分光彩，也不知是积久了雪枝丫扛不住了，亦或是这片响声的震慑，霎时整片的厚厚冰雪应声落地，倒和这响声遥相呼应了。

“好。”声音澄净空灵，百转千回。

少女站在山头亭中，一头乌丝垂落在腰间，既无皮袄裹身，也无暖炉在手，一袭艳丽的鲜红云雁细锦衣，袖间有淡雅素梅浮现，双手环抱胸前时不时搓手哈气，于这片白雪世界中尤外惹眼，此番情景，一红一白倒也不显突兀，相称得很。

“当真是越来越任性了，为何不带披风？”声音低沉且略带责备，未待女子回答，身上便多了一件玄色毛皮斗篷，隐约间可见压纹金丝，衬于玄色之上，风帽边的狐狸毛丰硕温暖，这上似乎还带着男子的气息，女子低低一笑，凑近脖边的毛皮，手不自觉的抚上脖上的佩坠，那是男子送的生辰礼物，转身搂住男子的手臂，似要讨奖赏般的向男子炫耀自己的发现。

“洵哥哥，你快看，大雪之后的岐云山是不是美不胜收。”女子兴匆匆指点远方，细细描绘眼中所见之美景，银铃般的笑声在山中回荡，男子转而望着女子，这皑皑大地在这笑容下顿也失了颜色，男子痴痴的看着竟也忘了说些什么，只盼能留住这片笑容……

“确实美不胜收。”男子将女子指向远处的手拉下揉搓着“都冻坏红了，这些年交的礼仪都学哪了。”女子撇嘴不语，仰头望向男子，男子偏爱玄色，此时身着玄色缎子衣袍，玄云纹绣，腰间系带镂空玉兰镶边，看不清男子的神情，一具青铜面具遮盖了男子的脸庞，只留一双炯炯双目，让人看不透摸不清，乌黑的头发扎起发髻，束起于一个精致的云冠之中，垂下的冠带随风摆动，不由得让人一窥这青铜下的面容，究竟藏着些什么。

女子的手抚上意欲将男子脸上的青铜褪去，终究男子还是不愿示人，拂开了女子的手，目视前方，那眼中闪过的是无奈亦夹杂着一丝恍惚。“小暮，别胡闹，我们该回去了。”

此盼突如的微风将女子两侧的青丝吹起，遮去了女子的面容，也遮却了那一闪而过的落寞，原本含笑的眉眼失了光彩，她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转眼女子双手将斗篷裹的愈紧，回首惹上一抹灿笑，唇边的梨涡煞是惹眼，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

女子松开环着男子的双手，微微往后一步退向男子行了礼，“暮琦知道了，多谢洵哥哥教导。”这突如其来的疏离，腕间残留的女子的余温皆在男子心里激起了涟漪。

一路上无言以对。女子在前，男子紧跟其后。少了女子的嬉戏打闹，当真是寂静的很。

这片山上只此一家院落，听念姨讲这院落是男子所造，此内一草一木皆由男子所布置，不难看出男子心思细腻，用心良苦。院落中垂挂的秋千是暮琦儿时吵闹着要的，念姨无计可施，道与男子，隔日男子便亲手置了一个，为这事暮琦当真是开心了不知多少时日。

“你这丫头总算是回来了，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一进院落念姨便迎上来。

“念姨我饿了。”暮琦撒娇般的讨要吃的。

“有有，待会便给你做”念姨一脸宠溺。

转眼间瞥见男子，当即行礼“老奴参见公子。”

“不必多礼”虽是对念姨道，却未曾将视线至暮琦身上挪开。

“公子快进屋罢，虽已过冬，天气还是凉的，别冻坏身子。”念姨招呼着男子入了屋内。

正如念姨所道，虽已过了冬，这天气还是冷的紧，当前在山上许是未将注意在此美景之下倒也不觉，此时入了屋内，暮琦竟生生才觉着外边的寒，褪去了斗篷，却是不禁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