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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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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燕藜那小子手下势力强悍的很,较之以前,更是得你父王的宠,经常将他传至宫中,名义上是对弈,暗地里不知道在商议什么大事。这次诛杀燕藜的事件,他们怕是已猜到是母后所为,这样下去,母后怕是地位不保了。”

“燕藜那小子暗地里竟是培植了这样一股势力?”太子握着茶杯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显得有些苍白,转而呐呐的道:“母后,您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不是让父皇提防咱们吗?儿臣本就不招父皇欢喜,这下子岂不是更生厌恶儿臣了?”

“哼,怕他作甚?母后早窥视到你司马舅舅有篡位之心,大不了大家翻脸。就算把这皇位拱手让给你舅舅,也好过将来那老东西将之传给燕藜那小子。”阮文蕊狠厉的说。

“母后!儿臣不甘心!”燕欣咬着嘴唇,阴柔的说。

他这太子都做了二十二年了,他可不想属于自己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

阮文蕊轻拍着太子手背,安抚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你放心,目前还看不出你父皇有这心思。一旦他有了这想法,母后定会排除万难,护你上位!必要时,借助你舅舅之手,将你父王……”阮文蕊说着,决绝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何况咱们还有京畿营的五万人马作后盾!到时候等你舅舅成事,咱们再打着保皇的旗号,一举将你舅舅歼灭,这样,就没人能威胁到你了!”

太子听得胆战心惊,但是却不敢表露出来。他知道自己的母后表面上温和,好相处,暗地里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但是他还真没想到自己的母后竟是如此的狠绝。

太子疑惑的问道:“母后,京畿营怎可受你调遣?”

阮文蕊神色不自然的道:“这个你别管!这事,你万不可泄露出去!就算是柳彦,也不要告之他半点。据母后了解,他明面上和你相处甚好,其实却是你舅舅的人。就连他父亲柳义龙,在朝堂上和你舅舅唱着反调,暗地里却有着道不明的关系!”

“竟然是这样?母后,你确定你的消息无误?”太子真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这些事。

那柳彦,和他关系铁得不行,怎么会是舅舅的人?

“柳彦的妻子,是母后一个故人的女儿,她传出来的消息,怎么会有误?”阮文蕊状似淡然的说:“柳彦可告诉过你,他是青决的师兄?”

太子又是一惊,瞪着眼问道:“母后,此话当真?柳彦都不会功夫,怎么可能是青决的师兄?”

阮文蕊摇了摇头,淡笑道:“呵,看来是没告诉过你了!所以,相信母后,柳彦此人并不可信,别傻头傻脑的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他。”

太子心情低落到极点,晃动着手中的茶杯,似是喃喃自语的道:“如此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

阮文蕊伸手抚着他的脸道:“欣儿,这世上,除了自己的娘亲是一心为着自己的孩儿打算的外,其他的人和事,都是虚假的!”

“母后……”此时的太子,放下了平日的阴鸷,那看着阮文蕊的眼神,清澈的如同一个三岁孩子的眸子。

“别担心,一切有母后为你担着!”阮文蕊温和的点了点头,转而道:“那孩儿回来了,到时候或许不用咱们去对付你舅舅。”

“你是说宁采臣?”太子错愕的道:“不对,应该是那小表妹。”

“是的。你舅舅杀了她的娘亲,她当年说过,不出五年,她定会回来找你舅舅索命,还要以阮家全部人的性命来祭祀她的娘亲。”阮文蕊说到这,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开心,语气也不由轻快了许多:“现如今才四年多时间就回来了,必定是有了万全的把握。你二表哥和邓州的事件,说不定就是她做的。”

太子再次深受惊吓,眼睛不由张得老大,问道:“她真有这么厉害?原本我还以为大楚的事只不过是空穴来风,以这样看来,定然是真的了!”

“嗯。”阮文蕊定定的道:“你待会去觐见你父皇,他必定会问起你邓州的事查探得怎么样了,到时候你看他脸色作答,必要时把这事推到宁采臣身上即可!”

“是。”太子说着站起身,道:“如此儿臣就去见父皇了。”

阮文蕊挥了挥手,道:“去吧。”

走出毓秀宫的大门,太子燕欣又折了回去。

有一件事,他要问清他的母后,不然他怕什么时候屏不住,去问那个并不是多爱他的父皇!

阮文蕊正在宫婢的服侍下,准备午睡,见太子又折了回来,挥退宫婢,理好衣襟,问道:“欣儿,还有何事?”

太子就站在她的寝室门口,沉吟了半晌,还是开口问道:“母后,您说父皇为什么会这么偏爱燕藜?”

阮文蕊就站在床榻前,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少顷,正了正色,道:“因为燕藜的母妃是他钟爱的女子。”

这或许是他料到的原因,但是就只是这样吗?

“父皇怎么会喜欢上魏王叔的妃子?”

阮文蕊狠了狠心,似下定决心的道:“他的母妃程紫鸳在还不是魏王妃的时候,与你的父皇爱得难分难舍、如火如荼,那时,你不过才三岁,还没有封太子,当时我考虑到这样的女子进宫势必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和你的前途,是以便对程紫鸳动了杀机。你父皇他有所察觉,却因为没有证据和忌惮我阮家的势力,并未把我怎么样。后来,他大约是想到那程紫鸳不适合在宫中生活,便没有再坚持,还把她让给了同样爱着程紫鸳的魏王。自燕藜出生后,你父皇就喜欢他得紧,程紫鸳逝世后,就更加的宠他。”

原来是这样啊!自己的母后还真是敢作敢为!

“母后,两个人既是爱得难分难舍,又何以会将她送人?”太子问出自己的疑问,看着自己的母后亦是疑惑的神色,接着道:“还有,燕藜再怎么说也只是父皇王弟的孩儿,又为何宠他多过于我们这些个亲生孩儿?除非——”

阮文蕊听了自个儿子的分析,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愣怔的看着太子燕欣的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心中豁然清明,她知道自个孩儿那没说完的话,代表的是何意思!

除非,除非他本身就是燕景辳的孩儿!自己为何从没想到这一层?

“母后?”燕欣看着阮文蕊魂不守舍的样子,试探着叫了一声。

“呃?”阮文蕊这才回过神来,喃喃的道:“还真是有这个可能!”

“如此,这江山,还真有可能会传给他了!”太子郁结的说。

阮文蕊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险些站立不稳,忙扶着床栏,摆了摆手,道:“这些你别管,由母后来处理!你快去你父皇那吧,不然他又要多想了!”

“是。”

正午的天,日头晒得皮肤火辣辣的疼。

燕欣眯缝着眼,看向那日头,顿觉人一阵晕眩,赶忙闭上眼睛才好过了些。

父皇,就算燕藜是你的孩儿,你就应该偏宠他吗?我也是你的孩儿啊!还有这座皇宫大院里的那些个皇弟皇妹们,他们都是你的孩儿啊!就因为我们的母妃不是你喜爱的女子,你就连带的也不把我们这些孩儿放在心上?儿臣不甘心,不甘心啊!

过了好一会,燕欣才扯过一个宫侍,问清文景帝的位置后,便朝御书房走去。

辗转来到御书房门前,看见李德海公公站在门口打着瞌睡,也不急着叫醒他为自己通传。就这样站在烈日下,望着阳光普照的玉砌雕栏的御书房,燕欣心头思绪万千。

那紧闭的朱漆大门里面,那个为了国家社稷劳心劳力的人,就是他的父皇,这一点,是值得大燕每一个臣民敬佩的。只是作为一个父亲,不,是作为他和这宫中众多皇子的父亲,他太不够格了!

李德海公公猛地一个激灵,抹了把嘴角流出的酣口水,才注意到烈日下的黄橙橙的一抹身影,赶忙跪了下去,尖声道:“老奴失态了,太子殿下责罚。”

燕欣走到李德海跟前,一把搀扶起他,努力扯出一丝微笑,道:“公公服侍父皇几十年如一日,真是辛苦了,本太子哪里还忍心责罚?”

“这都是老奴该做的,能够服侍皇上,是老奴前世修来的福气。”李德海不卑不亢的道:“殿下是要见皇上吧?老奴为您通传去。”

燕欣点了点头,道:“有劳了。”

李德海进去一会便出来,叫了太子进去。

突然从强光下进入相对较暗的殿宇里,燕欣的眼睛有一瞬不能适应。以至于看那个坐在庞大的书桌前的明黄身影,亦是有些模糊的。

亦步亦趋的走向前,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见了礼,得了文景帝的允,这才站起来,侍立在一侧,半低着头,等着他发话。

文景帝看着眼前的太子,那微低的眼眸里面,似乎少了些阴肆,多了丝清明,而他今日见自己的态度也比以往好了不少。这是文景帝从来没见过的,让他觉得太子突然好似懂事了很多。莫非,受了什么打击?

太子见自个的父皇久久不发话,偷偷打量了文景帝一眼,却因此而四目相撞,忙不迭的低下头去。

这一举动,更加加深了文景帝的猜测,半晌,才问道:“邓州的事查清楚了?”

“儿臣无能,并未能查清楚。”燕欣老老实实的道出。

文景帝并不感到意外,定是那女人私自传懿令召他回来的,是以也并未加以责备,只是淡淡的问道:“听说柳少府也去了邓州?”

倒是文景帝淡然的态度令燕欣感到了一些意外,不由大方的抬起头,看着文景帝的眼睛,道:“是的,儿臣回程的路上无意中碰上了他,他告之儿臣是去了邓州,而后便一道回了京城。”

文景帝试探的问道:“哦?他跟朕抱病,说是在家休养,真不知他此去邓州意欲为何?”

燕欣心中一惊,看来柳彦还真是为舅舅办事的啊!如此,柳彦,你可别怪本太子!你们权且去斗吧!心中思定,状似老实的道:“儿臣不知!不过依儿臣猜测,定是去查探邓州官员遇害一案。”

“哦,知道了。”文景帝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依旧淡然的道:“欣儿,你如此来回奔波,且回你自己的寝殿好好歇息吧。”

“是。”

在柳彦与太子燕欣回京的同时,小五也飞鸽传书,传了消息回暗楼。

小越拿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怡宁山庄。

阮伊箬赶忙把小越迎到自己的书房,着小越坐下,并为他倒了杯茶,才接过纸笺展开来,只见上面写道:柳到了邓州,便接见了邓州州牧蔡成文的从官罗世修,只是试探了下他的为人,便没了下文。没两日,京城去了一人,告之计划有变,就在邓州逗留了两日,不曾与太子遭遇,两人是在饶州碰头一道回京。

“必定是因为我们将邓州的事散布得满城皆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阮伊箬淡笑道:“如此一来,我便能猜透柳彦身后那人隐瞒邓州事件不报的原因了!”

君越看着阮伊箬清丽的脸颊,依旧改不了爱脸红的毛病,呐呐的问道:“是何原因?”

阮伊箬负手在书房里踱着步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忽而莞尔一笑,道:“邓州离京城甚远,他们想隐瞒了这消息,私自安排自己的人手全数接替那些个被割头的官员,好继续为他谋事!”

君越觉着甚有道理,微微点了点头,问道:“那可曾探出柳彦到底是哪方的人?”

“因为燕欣并未在邓州与之碰头,是以倒看不出来柳彦到底是不是燕欣的人!”阮伊箬轻咬着唇,思忖道:“不过依我看,这柳彦多半是阮文渊的人。”

“我也有同感。”君越蹙眉问道:“只是这事一旦暴露,阮文渊就得担上欺君之罪,他何以会以阮家一门几百口人的性命做赌注,这般的冒天下之大不韪?话说那柳彦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官拜九卿,其父又位列三公之一,他又何以会受阮文渊差使?”

听了这话,阮伊箬停止踱步,抚着光洁的下巴,亦陷入沉思。半晌才道:“除非柳家是受了要挟,或者是两家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也只有做如是想了!”

阮伊箬猛地摇了摇头,道:“想这许多作甚?我们只要知道柳家与阮文渊一路就是了,只要他二家是一路,那就是我和燕藜对付的对象!不过,那阮文渊要是知道是我破坏了他的好事,特定恨不得立马将我送去见阎王!哈哈哈!”

恰在这时,燕藜从城里赶了来,老远就听到阮伊箬得意的笑声,不由施了轻功,三两下蹿到书房,道:“宁儿,什么事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只是你觉不觉得,你这笑声有些恐怖?”

“恐怖就对了!最好是阮文渊听见了,气得半死才好!”阮伊箬睨了他一眼,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扔给他一块锦帕,问道:“看你跑得满头汗,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燕藜接过锦帕抹了把汗,再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才砸吧着嘴,道:“刚才皇帝伯伯传出消息,说是太子觐见之时告之,太子在邓州并未与柳彦碰头,只是半道上遇见,之前并不知道柳彦到过邓州。”

“呵呵,这倒是和小五送来的消息相吻合。”阮伊箬将手中纸笺递给燕藜。

燕藜一看,欣喜的道:“如此便能看出柳彦不是在为太子办事了,既是这样,再加上他隐瞒自身功夫的事,那么他定是阮文渊的人!”

“是的,我们早猜到了。”阮伊箬在一侧坐了下来,微闭着双眸,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击着高几的桌面,少顷,突然睁开眼,望着燕藜,道:“我几乎有些肯定阮文渊私造武器、四处敛财的事,并不是为了他朝助太子上位了。”

燕藜听了这话并不惊讶,接过阮伊箬的话头,道:“而是为了他自己篡位作准备!”

“当真是狼子野心啊!如今京城的这池水,不用我去搅,也快浑了,等过了明日,咱再为他推波助澜一把!”阮伊箬仰望着站在跟前的燕藜,嘴角漾起一抹讥诮的笑:“说不定那女人和她那大哥并不齐心啦!”

“呵。”燕藜想着那两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不由促狭的道:“我倒真想看看他俩谁更狠一些呢。”

“会有那么一天的。”阮伊箬敛目淡淡的说。

“公子,明日便是拜月佳节,我们可要跟随?”君越侧头看着阮伊箬问道。

“去,怎么不去?今次不去,只怕是一辈子都没机会去的。”阮伊箬斜睨着燕藜,挑眉道:“咱们可都是托了逍遥王爷的福才能去一趟琉璃岛,干嘛不好生去玩儿?你们男子明儿跟着燕藜,由燕藜带你们去琉璃岛,我与娴儿、小七和十九跟着那些官家小姐一起坐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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