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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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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伊箬许久不曾深入到京城热闹的地界去游荡了,借着今儿天气凉爽,决定抛开一切事务,拉着燕藜好好的去招摇一番。然而又不愿因为两人在京城过于熟识的面孔破坏了此次的好兴致,阮伊箬灵机一动,扯着燕藜闪进了暗楼。

再由暗楼的后门出来时,阮伊箬与燕藜已是换了一副面孔。

两人皆是一袭白衫,从背后看去,依旧翩然如仙,临风玉树;然而视线转到前面,却是那种平凡得扔在人堆中也没人愿意看第二眼的模样。

阮伊箬与燕藜对望一眼之后,不由得大笑起来。心里无不是感叹着韩笑易容的功夫已经到了出臻化境的地步。

两人慢摇着折扇,自命潇洒的、以散步的速度往京城相对热闹、又离怡宁山庄不是太远的玄武街走去。

今儿的阮伊箬,兴致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少了平日里与燕藜一起时,旁人对他们的指手划脚,驻足观望,觉着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这不,她一会在卖绣品的地方看看,一会又在胭脂水粉摊子上望望,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对什么事物都新奇的孩子。

燕藜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满目温柔的道:“你要是喜欢这些东西,明儿我让人把京城玲珑坊最好的胭脂水粉全数买下来,送予你便是。”

阮伊箬白了他一眼,道:“稀罕!我只是随便看看,你别破坏兴致好不好?况且你什么时候见我买这些东西了?娴儿从溯原带来的那些个胭脂,并不比京城的差。”

“那倒是!我还是觉得你着男装最好了,省得我被醋给淹死。”燕藜附在阮伊箬的耳畔说着,动作暧昧至极。

这一举动,惹得旁人一阵愣怔。然而有了逍遥王的前车之鉴,大伙对这种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在心里感叹:当真是世风日下,男风盛行!

“你小子再这样,当心回了山庄让你面壁思过!”阮伊箬怒瞪着他,恶狠狠的说。

燕藜敛袍,优雅的一拜,道:“公子饶了程然吧,程然再也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阮伊箬得瑟的道。

辗转又来到个玉石摊上,一支造型别致、簪头逞“z”字形的玉簪映入阮伊箬的眼帘,情不自禁的拿在手上观望起来。不是很名贵的玉,却因为独特的造型而甚是夺人眼球。

摊主一见二人的穿着,知道是个大户,当即谄笑着走向二人游说起来。

“公子,你看这玉簪的材质,这雕工,这簪型,样样皆属一流,不是一流的雕刻师傅是做不出来的。”

摊主口沫横飞,滔滔不绝,直把这玉簪夸得“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阮伊箬好心情的等着他说完,才问道:“那你这簪子得多少银钱?”

摊主伸出五个手指扬了扬。

“哦,五两银子,那倒不贵,程然,付钱。”

“公子,你这是开玩笑呢?”摊主苦哈哈的道:“我说的是五百两!”

“嘎?!”阮伊箬惊讶的瞪着眼,道:“老板,你这不是在蒙我吧?你看公子我像是不识货的人吗?”

却在这时,阮伊箬身后伸出一只手,一把将玉簪夺了过去,财大气粗的道:“老板,五百两就五百两,小姐我要了。”

“原来是魏家孙小姐。”摊主看来了个“识货”的,忙撇开阮伊箬,迎到哪女子跟前。

嘎?!嘎嘎?!敢从我手上抢东西?也太不自量力了!貌似刚才摊主叫她“魏小姐”,还是个本家的说?阮伊箬惊得不行,和燕藜同时转头望过去,顿时双双瞪大眼睛,嘴巴堪堪能放进一只鸭蛋。

为何?因为眼前这自称小姐的人长得那叫一个“惊艳”,当世无人能及。

只见此女大饼脸,八字眉,绿豆眼,朝天鼻,香肠嘴,满脸的麻子,身形像只水桶,配上一身大红大绿的装扮,还真是含蓄得可以!再跟她身后清丽的丫头一对比,那更是一个“惊”字了得!

让燕藜差一点儿惊吓过度,几近摇摇欲坠,慌忙拉住阮伊箬的胳膊,才不至于倒下去。

魏小姐瞪着燕藜粗声粗气的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嘎?!”二人又是一惊,好象此女还是自信十足的那种?

“咳咳,魏小姐是吧?我兄弟二人确实是给小姐的‘美貌’给‘惊艳’得不行,是以才会如此失态,还望小姐海涵。”阮伊箬扇子一合,抱拳说来。

女子一听这话,本就朝天的鼻孔更是直竖向天上了。

“那是当然,我们小姐可是要嫁逍遥王的。”丫头睥睨的道。

嘎嘎嘎?!阮伊箬再度惊吓过度的望着一脸茫然的燕藜,转而坏笑着以眼神示意道:哈哈,你完了。

燕藜极力忍住要呕吐的感觉,紧蹙着双眉,苦哈哈的看着阮伊箬。

“咳咳”阮伊箬收回思绪,淡笑着问道:“看来小姐来头很大嘛!不知道小姐出自那户名门大阀?”

这时,周遭路人见这边有事态发生,不由停止前行,围观了过来。

还真是有什么用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但见那丫头环视了一下围观的众人,亦是鼻孔朝天的嗤道:“你听好了,司金中郎将魏宗庭便是我们小姐的祖父,大司马阮文渊也得叫我们老爷一声岳父大人!”

甫一听见魏宗庭这个名字,阮伊箬心里“咯噔”了一下,再一听见阮文渊的岳父,险些站立不稳。燕藜眼疾手快的一把搀扶住她,眼里满是担忧的看着她。

哈,哈哈!魏宗庭!我倒是把你给忘记了!你等着,不日我便寻你去!阮伊箬心中思定,眼中一抹阴戾之色闪过。

“怎么样,吓着了吧?”丫头得瑟的说。

阮伊箬丢给燕藜一个叫他放心的眼神,继而恢复常态,看着那丫头,淡笑道:“公子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实在是冒昧了!”

丫头高傲的一仰头,嗤笑道:“知道就好,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什么样子,跟我们小姐搭讪,也不觉得鲜花插牛粪上。”

那小姐听了这话,故作矜持的以丝绢掩嘴轻笑了起来。

“呃?”阮伊箬再度看了看那魏小姐,故意朗声道:“她要是鲜花,牛都不敢拉屎了!”

“噗哧——”

一听这话,原本围观的人还顾虑眼前这女子是官家小姐,可看着她那憋得通红、如同一只烂柿子的脸时,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燕藜本是想极力隐忍的,但是看见阮伊箬说了这样一番话,却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亦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你……你你你……”那魏小姐再是无法忍受旁人的嗤笑,颤着手指指着阮伊箬的鼻尖,“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下文来。

“你什么你?”阮伊箬刷地打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起来,嘴里不屑的道:“长的丑不是你的罪过,但是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就你这副尊荣,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再看看你这身形,整个一个粪桶,还要龋觎逍遥王妃的位置,我劝你赶快扯跟头发吊死,或者找块豆腐撞死,从新投胎来过,看有没有机会变得稍微像个人一点!”

这这这,这也太恶毒了吧?

众人包括燕藜在内,无不是被阮伊箬这番恶毒的、独树一帜的话语惊得瞪大双眼。

那魏小姐恼羞成怒的对着身旁的丫头叫道:“小珠儿,他敢如此说本小姐,给我掌他的嘴。”

那被唤着小珠儿的丫头看了看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阮伊箬,再望着自家小姐,犹豫的问道:“小姐,真要打?要不咱们回府去叫大牛他们来收拾他吧。”

魏小姐点了下小珠儿的额头,恶狠狠的道:“你还真是‘猪’啊!去叫大牛他们来,这两人早跑了,到哪里去收拾他?你给不给我掌他嘴?你今儿要是不掌他的嘴,本小姐十天不给你饭吃!”

“我……”小珠儿嗫嚅了半天,终于还是大着胆子跨步到阮伊箬跟前,一只纤手便挥了上去。

阮伊箬讥诮的笑着,也不躲开。

然就在她的手快接近阮伊箬的脸颊时,身侧的燕藜举起手中扇子,快速的敲到那小珠儿的手腕上。

但听见“咔嚓”一声,那小珠儿愣怔的将手举到眼前一瞧,手腕已肿的像只猪蹄,以肘臂之力晃了晃,但见那小手软趴趴的耷拉着,顾不上呼痛,便昏倒在地上。

“起来,装什么死啊?”那魏小姐说着还踹了小珠儿两脚,确定真的是昏过去了,才怒瞪着燕藜道:“你敢打我的人,真是不想活了!你且等着,本小姐回去叫人来。”

旁人再次捧腹大笑了起来,原本还以为这小姐丑是丑,以刚才训那小丫头的一番话来看,应该有些脑子的,这会竟也愚钝的想去叫人,哪个傻瓜才会等着你叫人来收拾呢。

“慢着!”阮伊箬冷冷的叫道:“你要走可以,把簪子留下!本公子看中的东西,岂容你带走?”

魏小姐听了这话,扬着手中的簪子,得意的道:“你想要?不给!除非你给本小姐跪下,叫本小姐一声‘姑奶奶’,本小姐将簪子送你也未尝不可!”

“嗤!”阮伊箬耻笑道:“我敢叫你,只怕你担不起!”

说着轻易的夺过她手中的簪子,伸着手,举过头顶。

那魏小姐跳着脚去抢,却因为身体笨重,怎么也够不着。

阮伊箬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得瑟的道:“你想要?不给!除非你给本公子跪下,叫本公子一声‘大爷’,本公子将簪子送你也未尝不可!”

“休想!本小姐可是司金中郎将最疼爱的孙女,怎么可能叫你‘大爷’?”魏小姐说着,抓住阮伊箬的手臂就往下扯拉。

“你不是已经叫了吗?!”阮伊箬邪肆的一笑,握着簪子的手一松,那玉簪掉在地上,顿时断成四段。

“哈哈哈,大家都别想要了!”那魏小姐霎时像个球一样的蹦跳着拍着手,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摊主见好好的玉簪断成几截,苦着脸叫道:“公子……”

“别哭,赔你便是!五百两是吧,本公子给你六百六十两。”阮伊箬说着接过燕藜递过来的千两银票,折成三等份,撕掉三分之一,将剩下的三分之二递给摊主道:“剩下六两,不用找了。”

摊主接过大半张银票,巴望着阮伊箬手上的小半张银票,谄媚的叫道:“公子——”

阮伊箬将手中小半张银票撕了个粉碎,冷冷的道:“不想死就走开!你这簪子最多值十两,想讹本公子,门都没有!给本公子记住了,生意人,得守好自己的本分,别妄想以这样的手段来发家!”

“我们走!”阮伊箬说着拉过燕藜的手,拨开人群,朝外走去,走了几步,回头阴戾的看着那魏小姐道:“你回去转告魏宗庭,本公子过段时间定去取他的人头!”

说完与燕藜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那受惊吓的魏小姐与围观百姓站在原地。

太子燕欣与那柳彦,终于赶在拜月节的前一天回到了京城。

一入京城,太子便与柳彦作别,等不及稍事歇息,风-尘仆仆赶到毓秀宫。

甫一见面,不待太子见礼,皇后便责备道:“欣儿,你都二十六岁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母后私自召你回京已是违逆,你这会应该先去见你父皇才是!”

太子燕欣躬身而立,谦卑的道:“母后教训的是。”

“唉!”皇后阮文蕊叹了口气道:“罢了,母后这许久没见着你,亦是想念得紧,权且和母后谈谈心。”

阮文蕊说着屏退一应婢女宫侍,扯过燕欣的手,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寝房,在台桌前坐了下来,亲自为他斟了杯茶。

太子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这才开口问道:“母后,此次去邓州才两日,您何以急着将我召回?”

阮文蕊神色凝重的道:“这大燕的天就要变了。”

太子大惊,问道:“何以会如此?”

“都是母后的错!”阮文蕊隐隐有些自责:“明儿十五,你父皇在琉璃岛为燕藜那小子选贤纳妃,母后因为看不惯你父皇对那小东西偏宠,一时气不过,便动了杀机,却不料被燕藜那小子反噬一口,母后的凤召阁接近五百人马,如今只剩下老刀及三个手下,再有就是去传信叫你回来的两人。”

阮文蕊接着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部道来,只听得个太子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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