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隐隐蓄势 第三节（1/2）

听了多泰的密报，萧璟刚刚端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渐渐攥紧了杯子。萧晖这一步棋走的甚好：萧漠殇若要即汗王位，定要娶位背景根基深厚的女子为妃。放眼目前北漠的皇族与各部落首领家室，都无法满足这一要求。虽然北漠与华国纷争不断，且华国暗地里早有侵吞北漠的意图，但是十年内却无法实现。汗王主动提出的和亲一议，明显是在向华国示好，国与国之间，很多时候都是靠姻亲这条纽带来维系彼此间微妙的关系。眼前和亲一议，于双方都有利。只是，自己事先竟连一点讯息都未获得，看来自己的情报网仍有漏洞。

“王爷，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多泰问到。

“汗王向华国和亲，只能说明他的身体真的不行了。而且，想来他已经知道我的意图了。否则，他断不会向华国求亲。”萧璟冷静的分析，“不管怎样，我们先行回北漠。等我进宫见了汗王后，再做商议。”

萧璟抵达北漠月牙城的时候，北漠和亲的请求也同时抵达了华国的皇宫。

天启帝看了萧晖的亲笔手书，合上和亲文书后，深藏不露的脸上再次出现狡黠的神色。据隐藏在北漠的暗卫的密信显示，北漠的四王爷萧璟目前在北漠的实力有逐渐赶超汗王萧晖的势头。而萧晖只有一子，尚且年幼且无军功，多数部族首领对其并不服从。数日前，萧晖亲征途中染病，看来这次和亲是为保护儿子能够顺利即位才向我华国提出和亲。这真是件大好事，祭天大典的宴席上，自己见过这个萧漠殇，并不出奇，看来也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暂且嫁过去一个女儿稳住他。然后自己看着萧璟和萧漠殇为汗位拼个你死我活，不出十年北漠就是华国疆域的一部分。

北漠和亲文书送达华国的第二天早朝上，天启帝循例征询了诸位朝臣的意见，朝臣们意见不一。天启帝以暂无定论为由，让北漠的使臣先在驿馆住下来。这件事即使自己同意了，也要拖一拖。磨一磨萧晖的耐性，也好看看萧璟知道这一事后又有什么动作。

虽然天启帝还未允诺和亲之事，但是关于漠北求亲的消息便静悄悄的传遍了整个皇宫。没有人认为这是个好消息。待嫁的公主、郡主都暗自使着自己和母族的力量，试图影响最终的人选结果。在中原人眼中，漠北不仅是蛮荒之地，更是九华国的宿敌，敢问哪个女人愿意把自己一生的幸福葬送在茫茫黄沙之中、还有那场不知何时会发生的战争呢？

整个后宫中，只有一人觉得“和亲之路”是个好机会。

春天的采芝苑内，别有一片生机。云裳和秋嬷嬷在苑内栽种了很多花草与蔬菜，小小的院落内花芽、菜芽刚刚从土里钻出头来，很是惹人喜爱。

书房内，云裳正读者“围魏救赵”的故事。《史记》，她读了好多遍了，却总是不厌倦。秋嬷嬷提着食盒进了书房，“公主，这是太子殿下差人送来的糯米酥。您这也看了半晌的书了，快歇一歇，吃些糕点吧。”

“难为太子哥哥总是想着我。”云裳拿起一块糯米酥小口的吃着，然后又递到嬷嬷嘴里一块。“嬷嬷，我这几日听闻说北漠的汗王向我华国求亲了，不知道会是哪位公主被远嫁呢！”云裳毫无心机的问着。

“公主，老奴今天也想和您说一说这个事。”嬷嬷擦干了嘴，正襟危坐在云裳的对面，很严肃的表情。见秋嬷嬷这般颜色，云裳也不再吃了，听嬷嬷说着。秋嬷嬷知道，只有借和亲这一条路把云裳送出宫去，才能保存夏国的实力，云裳才会有机会调查当年事件的真相，因为能够对抗华国的只有北漠。而且，自己的身体也许不能再陪云裳走很久了。

于是，这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秋嬷嬷终于把压在心底十多年的往事向云裳吐露了出来。云裳从小懂事，从不问嬷嬷关于母亲的事情，细腻如她，怎会不知这其中定会有悲伤？终于得知母亲的身份了，可是云裳却无法高兴起来。云裳终于知道自己为何多年来被嘲笑蔑视，又无人问津的原因了。身份虽贵为公主，皇家血脉，但却连一点皇室的眷顾都没有得到过。当年，母妃的死因被封藏，想来是皇上的手笔。原来，自己的母亲竟这样无声无息被他们设计害死，带着恨离开了她爱着的男人和无法割舍下的女儿，只是这个男人真的值得他去爱么？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的午夜梦回，云裳每当回想起秋嬷嬷的话，总觉得自己生命里的时光都是母亲用生命换来的。

嬷嬷讲了好久，眼泪和着愤怒、悲伤夹着无奈。这个午后过去了，云裳突然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充斥着谎言与欺骗、自私与伪善么？她的生活再也无法平静了，因为更多的往事被她无法拒绝的装进了心里，母妃的，夏国的，还有所谓的父亲天启帝的。

“嬷嬷。裳儿原以为母妃只是不受宠，所以我也这般不受父皇的疼爱。今天您说的这些，我听清楚了，我现在有些累了，我们晚些时候再说，行么？”云裳没有哭，但是声音里带着些祈求。秋嬷嬷知道，想要云裳一下子接受，是很难的。可是，若想借和亲把云裳送出去还需要步步为营的筹谋，不提早让云裳知道岚妃的事情，她又怎能安心的离开呢？“公主，老奴知道一时之间你很难接受。但是你要知道，你是岚妃的女儿，更是夏国的后人，我们、我们得还无辜逝者一个清白啊！”秋嬷嬷说到此处，又掉下来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