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所谓自由，与牢笼何异（1/2）

自我当上统领后，只带人在边界小打小闹了几场，大多数时间里我都是自己练习法术，分析战报和部署防御，倒也一直不忙。最近因偌国不断来犯，我练成凝颜术后自觉内力提升了不少，正好闲得厉害，便自告奋勇领兵出征。

翌年一月，我率神月司从焦狱渡海直取因偌边境的哈勒山区，将守山将领悉数抓获，下令全部斩杀。

三月，我带领折月司和契月司攻占因偌国港口小城--楚城，守城官员一律扔给随军野兽分食。

四月，塞洛国的景城遭到兽军袭击，我率部出击。两军交战一天一夜，整座城池几乎被毁为废墟，我也因此受到诸多大臣的指责。

七月，我率军深入堪拿荒原，消灭了一支兽军以解心头之恨，并和随后增援的军队交手，意外抓获了随军的日潋五皇子，我幻化出火蛇捆绑他，一个时辰后，尸骨俱焚。这一举动倒是吓得因偌国忙派使臣修好。

如此，战时基本平定，而我的威望进一步提高，毕竟还从没有一个将领能凭一己之力在短时间内平定这么多祸乱，且手段之毒辣更是闻所未闻。越来越多的人明里暗里示意站在我这边；我也从全国各地挑选了一些孩子私下培养成为我刺探消息办事的“信鸽”。

我对那些说我暴虐成性的声音充耳不闻，我想着自己现在战功卓越，势力范围基本形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一日，我在殿中练习法术，称病未去上朝。侍女青玉疾步进来说灵妖大人求见。

我看他今日的样子不似往常风度翩翩，眼神中透出些许犹疑和恐惧。我靠着殿内盘龙雕金的柱子问：“灵妖大人，有什么话直说。”

他离着我一段距离不敢靠近，“殿下，我这次来也是奉了王的旨意。”

我冷眼看他，不想他废话。

“这…陛下…他今天定了一桩婚事。”他的声音低得快要听不到了。

“哦？”我不禁奇怪是怎样的婚事要灵妖如此为难。

“是…折月司的风峦大人和…和您。”他立即低下头，我顷刻间觉得自己动弹不得，心脏砰砰砸得厉害，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结成冰，疯长成尖利的冰刃，扭曲着在体内肆意搅动，肝胆俱裂，直到扎进心脏，深入，转动，将血肉切割得破碎不堪，滴下黑色的血。我却感受不到疼痛，只有滋长的愤恨，在燃烧，快要将我毁灭。

这种感觉来得太突然太强烈，我猛地喷出一口血，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令我恶心。“你，再说一遍！”我的声音很沙哑，在话出口时，突然将桌上的白瓷茶杯扔向他，被子在空中碎成几片，又似重组成刀锋的形状，齐齐切掉了他左半边臂膀，留下血污的白骨，阴森森地支棱着。

我扼住他的喉咙，把他慢慢举起，看着他痛苦的双眸，“回去告诉释诺，他，做梦！”我把他扔出殿外，瘫坐在血泊中。

娟绯跪在我身边，“殿下，息怒吧，您也知道，在克雷斯大陆上，向来是强者结合以求生下强大的后代，所以，王的旨意…”我摆摆手打住她，让她下去。

我躺在地上，就像破败的机器，然而我告诉自己，即便是要自我毁灭，人神共弃，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王几次召我入宫，我都以身体有恙推脱了，各司竟都派人送来贺礼，我心中恼火，将这些人都杀了。

没想到这天风峦竟找上门来，我无奈让他进来。

“何事？”我不耐烦和他讲话。

“燏晛大人，王的旨意你该不会不想遵守吧？”

“原来，是为这事，不过，我听说克雷斯大陆上历来推崇强强结合，不知，你是否合格？”话音刚落，我张开斗篷像鹏鸟一样飞向他，他忙俯下身子滑出好远。他掀飞了地砖形成石墙将将挡了一下，朝我喊道：“你何苦这样？”我的剑气将石墙劈开，他一跃而起翻到我身后，我却在瞬间出现在他身后将他提起撞到墙上，他赶紧施屏障术，然而我控制住了空气的流动并压制住他，反而使他被自己的屏障反弹出去。我右手幻出火焰，狠力击中他的胸膛，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拳头大小的空洞。

我站在他的尸体前狂笑不止，侍女们哆哆嗦嗦跪了一地。我哑着嗓子说：“你们，把他的尸体悬在王宫上空，让那些做梦的人，都好好看看，哈哈哈！”

夜深人静，我已经听够了她们上报的大臣们的纷纷议论，独自一人盘坐在内室的一只冰雕凤鸟上。凤鸟冰凉刺骨，我的内心却燥虑不安，这次我这样任性解决了，后果还未可知，但是下次、下下次呢？我杀不光所有人，也逃不掉这个命运。可笑那个口口声声承诺给我自由的人，原来是要告诉我，所谓自由，是他给牢笼的另一种定义。正如那附身在蝴蝶身上的灵魂，都一样不自由，存活于世上又有何意。若想打破这牢笼，恐怕只能粉身碎骨，只是，即使我牺牲了自己，又能否换来他的一丝后悔。也许这样做，真的不值得。可是，我实在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我闭上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开始施展法术，感受着血液似乎被抽尽，而我的身体正在变得虚无。我控制体内的气血交融滚动，凝聚在头顶。那团东西不断吸收着我的力量，开始变幻成一柄长剑的模样。我的手脚开始颤抖，很难控制住这把利剑。我似乎是没有希望了，快要死掉了，平生第一次，我感到恐惧与痛苦，然而却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