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章 中元情缠（2/2）

“墨砚，歇一歇吧，又卯时了。”佳人悦耳的温软提醒，一盏香茗轻轻磕放在他冰凉的案桌前，染暖了他僵硬的指尖。

他抬头看微笑着的她，缓闭了闭干涩的眼，困意倦意都袭了来。

看着他眼底的倦怠，她的声音愈发温软忧忡，“太晚了，歇息吧。”

他出声只是轻摇了摇僵硬的头，手已在耳后用力压了半晌，却还抵不过晕眩的睡意。

下一秒，一双温凉的手轻轻拂在他的额角，温和凉快的指尖轻轻流转在他的额际，恰好的揉捏，顺走了他不少的疲倦。

“漪泠”

“嗯”

“今日是中元吗？”

夜晚静谧了半晌。

继续按揉着他的额角，她温暖的声音再次传来，“是”

“房间里的那个是河灯吗？”

她明媚的笑容隽加了些许遗憾，“嗯。”

这没逃过他的耳，睁开眼，他回头看着她，“你做了多久？”

那暖色的灯盏，蜀绣金丝隽遐在剪裁精致的粉色丝绣上，六片清绿色铜绣绣帕紧箍在粉色花瓣下。形成了一朵精致高贵却清秀简洁的莲形花蕊。

他还记得早先练剑时分心的她，边舞着剑边在嘴里轻喃“鱼蜡放在哪了呢？”

她低着头，轻巧的刘海只遮剩她抿起的朱唇。

“不久的，本来想放着送给灵儿，没事的，改日再上山放吧。”

看着她温婉清丽的笑脸，他的心猛的疼了一下。

“傻瓜，你怎么不告诉我。”

她放轻了指尖，“墨砚，你已经很累了。”

他终于不忍的站起身来，血气不顺的眩晕却让他更清晰的看清蕴散在她明亮眼底的失落。

“明年，一起放河灯。”

须臾，佳人明媚的面颊弯出了最灿烂喜悦的幅度，“好，墨砚。”

他紧紧眯了眯眼，此刻她了无生气的躺在他的怀里，那日明媚的笑容，何时才能再看见。

大半年时间，他压缩一切时间搜集资料和证据。还有四月就是中元节，他熬了无数日夜，最疲惫倦惮时，那夜明媚的笑脸和摆放在最显眼书架上的美丽河灯，是他的阳光。

窦子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蕴着深重的安慰，“我会尽全力的。”

起身收起罗列的针包，前者把一个淡青色的瓷瓶递给了他。

“每天一次针法以疏通，每次一颗以压制。针法用来疏通寒气，没有坏处，只是这压制寒气的药是虎药，到了晚上…”

他虎眸猛的看向欲言又止的窦子义。

“会有寒气的反噬，轻是经脉有痛感，重是经脉回缩抽搐，会很痛。吃不吃，你决定吧。”

窦子义说完，一咬牙就信步跨出了阁楼。

须臾，少年终于松开了紧翕的银牙，唇间暗淡的咸腥和深浓的悔恨被他吞入喉腹。

抱着她，他孤独的承受着最深的追悔和夙愿。

夜又深了，经过早上的治疗，她的睡意明显安稳许多。

他替她掖齐滑下的蚕被，回神，耳畔便有了动静。

“墨…砚”

他愣住了。

虚弱却僵硬着温暖有力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低头，她明媚的眼角有刺痛他的安然。

如清泉的眼，回旋闪烁着璀璨的光，其中却掺着虚弱的绥水。

“漪泠…你醒了。”

他剧烈震动的胸口带动的却是他无比轻缓的嗓音。

她无力的点头。

不忍看她如此虚弱却那样努力的回应他的询问，他坐上床铺，轻轻扶起她的头，揽在怀中，

她的眼离他近了，一月不见，她虚弱缓慢的眨着眼，那执着的眸光却紧紧牵连着他。

牵着她的眸光，无数担忧心痛疑惑责怪都堵在喉间，只想看着她清明的眼。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