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章 中元情缠（1/2）

春意阳来早，山雾盘缠绵延，久久不散。

他护在床头，手上攥的是再一张被她温凉血液浸湿的纱帕。

吹打眼角的温风已有了春的暖意，那手帕上刺眼的颜色却仍带着刺痛他胸口的凉意。

无论他的手怎样紧握，都无法捂暖她惨白无骨的手。

苦涩的寒意又让他神色一黯，旋即手握的更紧。

眸光一烁回闪，她虚弱的脑袋又是不安稳的冲床沿的红木凭栏上歪去。

他猛地伸臂护住她沉重的脑勺，她苍白的嘴角轻轻一扯，压着他的掌骨，已不受控制的磕上了床栏。

指骨间霎时有了半晌的酥麻。

他忍着那酥麻，借力把她揽进怀里，靠着床背喘息。

后半夜开始，她的睡意变得十分不稳，苍白的鼻息毫无节奏，虚弱而急躁。

她的病早没有紫倩信中那样浅微，而是似陈年旧疾一样，爆发极快，让她一夜之间倒下。

她一定早有察觉，可又会将自己的痛苦倾诉给谁…

思绪疼痛的戛然又止，紧紧凝着她虚弱磕上的眸眼，暖阳之下，却寒冷沉重。

他在这疼痛下略微失神，她如星辰曦月一般璀璨明亮的眼睛、何时才能翻开，用那如残冬腊梅般坚定的清明眸光，望一眼他。

再次轻轻握住她的手，探听她的脉搏。

那更显微弱的震动刺痛他的指尖，也刺痛他的心。

下一秒，门坎被撞的微颤，紫倩已经站在他身前。

“墨砚少侠，窦神医来了。”

来不及客套宫中礼仪，宫装的曳地后已经掠出一个灰色身影。

“子义！”他惊喜出声。

六奇山与天门山分居东岳中岳，呈三角地势，紫倩通信后不过三天赶来，这简直是疾风般的速度。

看着气喘吁吁的少年把樟木箱子摆上竹台，他轻轻扶着怀中佳人坐起，撑着她瘫软的身子。

“墨砚，你什么时候来的？”

棺发被汗水透湿的少年一边紧张的罗列着药瓶，一边喘着粗气问他。

他的语调牟低了下来，“昨夜。”

窦子义不再看他，而是眨了眨眼，盯起了他紧紧扶抱着不肯松手的佳人。

那原本乌黑明亮如柳絮般的发，却被额际的冷汗润的精湿，无力的垂在她的脸庞。就如同那明月般的眸眼，此刻紧紧磕在苍白的眼底，还附着着暗淡阴郁的清影。

见到此状，他不由得也怔了怔。

“这寒症，有些棘手。”

听完前者的论断，虹墨砚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窦子义尚未探脉，却已下定论…

回头，窦子义清俊的眉已经浅显的皱了起来—蓝漪泠鼻间的气息忽然又开始急促。

缓过神来，窦子义迅速转身从垂至桌角的针包一角抽出一根，紧眯上眼睛，青色内力一闪，银针已经刺入她手臂上的穴位。

她的杏眼猛然睁开了。

“漪泠！”墨砚不受控制的呼唤出声。

她惨白的面颊猛然有了血色，伴随着她猛烈急促的呼吸白红间换。

轻薄的单衣被她剧烈曲张的手臂撑的透明，透出她皮肤析出的冰冷雾气，飘散在空中。

她圆睁的美目也在下一秒磕上，虚弱的再次倒入他怀里。

慌张抱紧她冰凉的身体，看着她惨白的脸，他的剑眉再次没了英气。

“漪泠，漪泠！子义，她怎么了？”

窦子义急忙按住眼前少年起伏的肩膀，“我刚刚把她体内残余的寒气放了出来，她的寒症程度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得辅以温药补充真气，再下猛药压制寒气才行。”

他的气息却还未平缓，翻开紧绷的怀抱，她的美眸无意识的轻轻翻开，上刻病痛的发作让她更不安稳，虚弱的身体却喘着急促的气息。

须臾，他终叹出了那口气。

窦子义也轻舒了口气，静静看着紧紧抱着蓝漪泠的他。

“多久才能恢复？”他开口问道。

“痊愈的可能性很小，平稳下病情的话，大约三月。”

那英气的少年静静闭上了眼，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来自胸口炙热的疼痛，都清晰的回映那夜的谧静甘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