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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的家庭生活 (五)杨简行与她的狗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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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学期眼看迫近尾声了。

期末所有理论课程的结业方式都是上交一篇不少于五千字的论文,对我来说决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最后一个半月里,我没日没夜地泡在图书馆里,耐着性子去看那些看得进去和看不进去的书,归纳那些我同意和不同意的看法,时常到了图书馆闭馆的时候被急着下班回家的工作人员清退出场。宿舍里来了暖气之后终于暖和起来,课间或者在图书馆里看得疲惫了,我也会回到宿舍里,在自己的床上略微休息一下。

杨简行抱怨了我很久。虽然她也被期末弄得焦头烂额,却依然可以发挥她复调写作的超常能力,一边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字或在谱纸上写些什么,一边连声地数落我,并且同时把这两件事都做好。我试了试同时说话和打字,并且说的和打的不是同一件事,丝毫没有可能,实在弄不明白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你这个人啊,怎么一回家就再没动静了。平均一个星期一条短信,你就把我这中华好室友给打发了。”她不满地嘟嘟囔囔,手底下发出敲击键盘的利落声音。

“又没什么重要的事儿,一个星期一条短信还不够啊?非要一天一条?我们又不是在谈恋爱。”我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

“没心没肺。”杨简行又扔过来一句。

我伸了个懒腰:“我走了啊,再不去一会儿图书馆闭馆了。”

“喂!”她的手终于停下来了,“也就不到一个小时了,你就别去了,在这儿呆着。”

“呆着干嘛?”我问。

“陪我说话。”

“没话说。”

“听我数落你。”

“不想听。”

杨简行看着我,忽然大笑:“其实我们这样很像在谈恋爱。”

“哪里像了?”我还是躺着没动,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我拼命挑你的毛病,你呢?跟所有男人一样,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给我对付回来。”

我想了一想,果然也觉得有点儿好笑。

“好吧,那我就呆一会儿。”我爬起来揉揉眼睛,坐到桌子前,跟杨简行面对面。翻了翻刚才随手放在桌子上的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索性拿出一张白纸,问杨简行要了一支写谱子的铅笔,画起树叶来,一边听着杨简行的高档机械键盘发出的清脆的“咔哒”声,一边使劲用舌头搅和着嘴里的水果硬糖,硬糖和牙齿不停地撞击,发出脆生生的声音。

杨简行在我对面说道:“你居然还有这么调皮的时候。”

“嗯。”我专心地描着手里的叶子,文不对题地应了一声,之后便没有再抬头。过了很久,忽然发现自己连打字的声音什么时候停下来都不知道,抬起头来,杨简行正看着我。回想一下隐约地觉得她早就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一直在旁边盯着我,只是自己刚刚没太放在心上,全顾着笔下的树叶了。

见我抬起头来对视,杨简行突然说道:“李过庭,我觉得你这人有点儿奇怪。”

“是吗?奇怪吗?”我随便地接了一句。

“当然‘奇怪’这个词也不一定准确,反正你实际上跟看上去不一样。”

“你是说我表里不一啊?”

“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

“你一开始给人的印象,是很冷淡,话少,而且是很少,混熟了以后又发现你其实挺活泼的。”

她停了下来,我终于认真看了她一眼:“……应该还有个‘但是’吧?”

“但是,真的混熟了之后发现,你其实就是个很冷淡的人,就是一开始给人的那种印象,那才是你的本来面目。”

“此话怎讲?”

“你跟人聊起来的时候很开心,好像也从不藏着掖着,说什么都掏心掏肺的,但我还是觉得,你心里有什么地方是绝对不许别人碰的,离近了都不行。我说不上来是什么,但肯定是有点儿什么,你跟人聊天的时候,到了那儿就拐弯,到了那儿就拐弯,不动声色,但是藏得特别深。”

“是吗?……但是没有啊!我没藏着什么啊!”我很是惊讶。

“你自己不觉得,不等于没有。有时候我觉得你的活泼就是为了掩饰你的冷淡,说那么多话其实根本没过心,就为了完成社交任务,省得别人说你孤僻。所以你经常是之后又很久不说话,问你什么都是‘嗯’一声。有时候你沉默起来,我都有点儿怕你。”

我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你看你看,你又来了。你动不动就这样,干看着不说话,都能把人憋死。”她嚷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啊,咱们平时聊天说的不也都是废话,也没见你这样一脸迟钝,这会儿怎么就找不出几句废话来说一下?”

她这么一说,我更加没话说,舔舔嘴唇,咽咽口水,愈发地尴尬。

杨简行叹了口气:“小庭,你真是让人琢磨不透。真的,总觉得不管煮多长时间你身上都有一块儿肉是煮不熟的。”

我默默地看着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想要低下头继续画那片叶子,觉得有些不对,可顺着她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又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算了,我服了你了,我找个新话题行吧?”她的语气又恼火又无奈。

我轻轻点了点头。

“你老师让你代一门课,你代得怎么样了?”

“还行。”

“你又来了。”杨简行悻悻地说道。

“怎么了?”我小心地问。

“还行,还好,还可以……我恨死你这些万能回答了。”

“……那好吧,上了一半了。”

“好上吗?备课很累吧?”

“还行。”我答了一句,马上又想起这就是她恨死的“万能回答”,连忙补充道:“西方音乐史是很成熟的学科,书也多,音响也多,培院的课也不需要讲得很深,基本上就是介绍性质的。”

“你都什么时候上课啊?”

“时间有点儿不舒服,都在晚上。”

“这种非专业的成人培训课一般都在晚上。”

“嗯。”我答了一句,然后又看着她,等着她再问些什么。

她看了我半天,最后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不跟你犟了。你看你那样儿,我都被你弄迟钝了。我写文章了,你干你的吧。”

她说着把双手又放到了键盘上,瞬间汇聚起精神来,我立刻又听到了清脆的打字的声音。

我看着她,呆了一会儿,又低下头继续画树叶,没多久稀里糊涂地画完了,依然是密密麻麻的、渔网一样的叶脉。我换了一支削得很尖的笔,下意识地一笔一笔描着,偷眼看看我对面的杨简行。她的头发乱蓬蓬的,刘海被撩了起来,胡乱地用一支大号鸭嘴夹别在头顶上,露着脑门儿,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棉睡衣,看上去臃肿而暖和。

我安静地看着她的样子,觉得这个敏感而聪慧的室友真是又可爱又滑稽。

在女孩子里,我大约是最懒散的,为此曾经被无数女同学批评过,原因很多但也大同小异,比如个子不高却只顾舒服而拒不认命地不穿高跟鞋,因为懒得处理腋毛而永远穿长袖衣服,以及为了不出搭配错误永远只穿牛仔裤和白衬衫,害得她们个个视觉疲劳。对于她们的批评,我基本上不太敢提出什么异议,因为我知道她们说得都对,但又实在抵不住懒,就这样懒而愧疚地度过了自己的少女时代。

我自幼没有受过什么精致的淑女教育。直到现在我还是喜欢穿便宜的衣服,买的时候无所谓,脏了没关系,丢了也不心疼,哪怕是旧衣服和破衣服我也一样喜欢。我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任何一个稍微干净一点儿的马路牙子上都可以坐下来休息,随便哪里的青草长得油亮可爱,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躺下来打上几个滚。这感觉要比穿着精致昂贵的套装却小心翼翼地哪儿都不敢沾好多了。我的职业和身份也给了我任性的可能,学校里没人要求我穿高档套装,最普通的衣服就入得了师门,也不耽误站在讲台上为人师表。

大学期间是我第一次有机会看到那些精致漂亮的姑娘们在家里的样子,洗去铅华,如水濯莲,反而更好看,只是我一直都不能理解她们身上那些花花绿绿的睡衣,特别是臃肿不堪的棉睡衣。我从来都不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特别地讨厌花花绿绿的衣服,也不喜欢粉色、橘色、红色和藕荷色,不喜欢流苏和蕾丝边。基本上这就等于买不到睡衣了,所以,我在家里也穿着外面的那一身牛仔裤和白衬衫,虽然不及睡衣舒服,也绝不会妥协。我印象尤其深的是冬天里的棉睡衣,穿得久了,膝盖和手肘处的棉花会失去弹性,那里就会鼓成几个大包,即使笔直地站着,两条腿和两条胳膊看上去也猥琐地弯着,于是整个人看上去都猥琐地弯着。

我身边的人,包括我妈,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不穿睡衣,我当然不好意思说实话,只推说自己懒得回家就要换衣服,出门之前还要换衣服。问的人立刻便信了,大约因为我平时也确实一贯很懒。其实,我不化妆确实是因为懒,不穿睡衣却只是因为受不了穿睡衣的样子。我无法忍受化妆、卸妆的繁琐,和那些妆容精致、光彩照人的女孩子们站在一起的时候,看着她们在人群里谈笑风生,忍不住暗自责备自己的懒惰,也多少有些不敢靠前,可是回到宿舍里,看到她们穿着睡衣特别是棉睡衣的样子,刚才的自卑瞬间一扫而空。我不太明白她们既然那么爱漂亮,怎么能容忍自己穿棉睡衣的样子。

可是我心里也有另外的一些奇怪的感觉。第一次看到杨简行穿睡衣的样子我愣了好半天,过了很久才适应,之后还暗自好笑地猜测小牧若穿着棉睡衣会是什么样子,可是看着她们穿着舒服的睡衣在床上滚来滚去或者撕打胡闹的样子,又打从心眼里羡慕。只是羡慕了多时,却仍然不能忍受自己穿睡衣的样子,依然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衫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我不清楚有多少人跟我一样自相矛盾,只是一直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怪癖,确认安全之后,就放下心来,安静地观察那些女孩子。

在我的感觉里,杨简行就是年轻人的范本。她青春漂亮,有很多朋友,每天过得开心热闹,恋爱、分手、读书,忙个不停。她喜欢聚会,偶尔喝多;喜欢逛街,偶尔缺钱;她也很勤奋,懂得为了未来筹划和奋斗。有时她的热情让我局促,愣过很久之后,又因为自己没能报以回应而心怀愧疚。

我很喜欢她的坦荡与随和,觉得她的爽利很像是《苦菜花》里的赵星梅,一直都认为这才是正常年轻人的样子,有快乐有烦恼,有失望有期待。而我和她一样大,生活却处在另外一种状态。我不觉得生活里有什么事情是特别令人开心的,但也没什么太大烦恼。我经常见到她参加聚会回来以后开心和兴奋的样子,也不时见到她为了钱而发愁或者为了某个男生而魂不守舍,但怎么也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

我读书的时候,研究生还不需要交学费,我有很多家教的工作,不时为报社做些文字工作,偶尔也会觉得有一些辛苦,但所得足够支付我与云戈分担的房租和生活费。我很少买衣服和化妆品,很少出门,也没有什么特别渴望得到的东西让我头疼自己不时干瘪的口袋。有时候兜里只剩下二三十块,有时候能攒下几千块,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分别。杨简行羡慕我没有为了钱发愁过,而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不正常,居然羡慕她为了一条手链而饿着肚子攒钱的劲头,很想知道那样热切的渴望是什么感觉。她恋爱的时候兴奋地跟我唠叨过一晚上,每日出门的时候妆容精致,失恋的时候也曾经把无数鼻涕眼泪蹭在我的白衬衫上,过后又穿上她的棉睡衣,发狠地去读书。这些就发生在几天以内,让我瞠目结舌。

她曾经说她很羡慕我的安然和笃定,可我却觉得,她那样活着,才叫青春。只是我从来做不到像她那样投入地憧憬什么,平日里也没那么多大喜大悲,大起大落。或许我看上去更冷静,却也更像是生活的旁观者。我旁观别人,也旁观自己。

寒假开始之后我就不大见得到杨简行了。虽然她家就在本市,可是大冷的天,她也不想出门,我也不想出门。我们偶尔发发短信问候一声,约好开学天暖和了一起去爬山。

小年儿过后,春节的味道开始在全城弥漫,大大小小的地摊上都在出售各种年画和大红色的福字,很多地方的红灯笼已经挂了起来。有些商家早早贴上了春联,超市里不分时段地有大把的人排队结账,每个人的购物车都装得满满的。街边上摆上了一连串折叠铁丝床当做摊位卖炮仗,男人们穿着厚厚的棉大衣在风雪里吆喝,兴高采烈的男孩子们在围着摊位的人群里钻进钻出。人们忙忙碌碌,走来走去,地上的雪被踩踏后融化,人多的地方泥泞不堪。

家旁边新开了一间特别大的超市,午休后阿妈来了兴致,非要亲自去采购。她走了之后,我跟云戈在餐桌旁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你春节怎么办?”云戈问我。

“没想,你呢?”

“我爸妈从南方回来,我肯定要回家。不过他们呆到初三就去我姥姥家了,然后直接回南方。”

“你不跟他们回姥姥家吗?”

“姥姥早就不在了,我妈就是回去看看那里的远房亲戚,基本上我都不认识。”

“哦。”我说了一声,继续喝茶。

“你呢?”云戈问,“你回家吗?”

“难道还由得我说了算。”我答了一句。

“小狼,你很久没回家了。”

“他们离婚了,都不住一块儿,你让我回哪边?”我懒洋洋地说。

“两边都看看。”

“看我妈,不够听她数落我的,弄不好再把她惹毛了,骂开了,麻烦死;看我爸,我跟他没话说。”

“小狼。”云戈拿出试探的口吻,颇有些小心地说,“我不太了解你爸爸,可能见了都不认识,但你能不能试试看不要那么恨他。”

“我没说我恨他,就是觉得和他没关系,他好像也不觉得跟我有关系。”

“有时候男人有男人的表达方式,他不说不等于他不在乎你。”

我好笑地回答:“我觉得不理睬就是不在乎。”

“……其实你们家的事儿我也挺糊涂的,你爸妈是跟别人爸妈不太一样。可能你爸爸有他自己的方式吧。我刚看了一篇报道,有个作家,平时特别忙,但他很爱他的女儿。女儿要吃西餐,他会跑遍全城,一顿饭花去半个月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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