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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青春年代 (七)邵师兄的教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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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家的那栋楼,从刚刚的兴奋中回落,恍惚地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清醒和平静。我意识到我从没有经历过一个完整的三个人都在家的周末,也不知道那样的周末应该干什么。搬离了原野上的平房,现在不需要再劈柴、和煤砖了,打理菜地、修菜窖和火墙之类的事情也没有了,不知道我爸妈要怎么打发这个周末。

黑暗中的楼门像一张巨口,仿佛还长着看不见的獠牙。我迎着这张巨口站着,心中忽然一动。我想,在我这个年龄,我妈妈应该也经历过这样的初次约会吧,只是从来没有听她亲口说起过恋爱的事情。她跟我爸从认识到结婚的过程,我都是听家族里的其他人说起的,有些细节听起来很离奇,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演绎。我问过我妈,她只是笑而不答。或许我妈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像我这样,为了第一次约会而认真学习如何装扮自己,每天偷偷练习,跟男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也和我一样不好意思什么都点头,可是总是摇头又怕他不再问了。或许那个时候她也是这般地单纯快乐,从来没有想过未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我突然觉得有些心软,想着自己也确实有些太过分了。

我走上楼,抬手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屋子响起脚步声,我妈出来开了门。看见我她立刻不满地说:“怎么连钥匙也不拿,你是不是不想再回这个家了?”

“就是。”我爸在一边帮衬,“哪有自己家的钥匙都不拿的。”

我立刻皱起了眉头,刚才的心软荡然无存。站在门口,突然执拗着不想迈过那道门槛。

“进来啊!”我妈喝到。我只得走进去,换好了鞋。

我妈突然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看了看我:“还化妆了?”

“嗯。”我应了一声。

“你这化的什么妆,难看死了。”她的语气毫不客气。

我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你本来就是干性皮肤,还擦什么粉,小脸干巴巴的,感觉一笑都能掉灰似的。你看那谁谁,也是搞艺术的,多会收拾自己。你也买点儿油性大的粉底,涂完了脸蛋倍儿亮,看着就营养好,你看你这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我哭笑不得,满大街的粉底广告都在吹嘘自己“去油光“,她却偏偏喜欢这满脸油光的样子,觉得那叫‘营养好’。我耐着性子,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我知道她唠叨够了也就好了。她说话一般没有什么明显的总结和收束,说够了,随便在哪里断句,就算完事儿。过了一会儿,她果然转身回自己的书房去了,我爸也跟着转身回去了。

我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开灯,连床上的灰也没有扫,直接合衣躺在了床上,想起刚才我爸穿着衬衣裤站在我妈身后帮腔的样子,无奈地苦笑。

我稀里糊涂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夜里几点,只是觉得身上稍微有一点儿凉。我从床上爬起来,从柜子里拿了条厚一点儿的毛巾被,又去把窗帘拉上,然后躺在了床上。

折腾了这一番后,却睡不着了。我在床上滚来滚去,想起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失眠了。从上了大学开始就被一大把繁密的课程拖住,然后开始打球,每天爬上床立刻就会睡着,连沈柔不停打电话的声音都打扰不到我。

滚了几滚之后,我爬了起来,裹着毛巾被到了窗前,又拉开了窗帘,看着夜空。

我很久没有再这样认真地看过我头顶的星空了,它在我没有察觉时候变得更加陌生。整个穹顶仿佛被漂染过一般,从我记忆里的深蓝色变成了斑驳不匀的浅蓝色,云层厚处隐隐散发着诡异的奶油色或玫瑰色的微光。是夜无月,群星黯淡。我在窗口站了很久,不知道这夜空是在什么时候、又是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是城市夜晚密集的灯光在云层和大气层上反复反射的结果。在夜间供电充足的城市里,夜晚的天空都是这样微微地散发着诡异的亮光,群星无迹。这世界仿佛即将破晓,黎明却怎么也等不来。

我在窗口站了很久,天色真的要亮起来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丝困倦。我爬上床很快睡着了,睡得正香的时候,我妈敲门的声音把我叫醒了:“起床了,太阳老高了。”

我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表,果然已经八点多了,虽然有点儿没睡够也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昨夜直接爬上床就睡了,没刷牙,约会的妆也没有洗掉。我觉得自己脏兮兮、臭烘烘的,可是走进洗手间才想起来没有带牙刷,也没有洗脸的东西。我在洗漱台上翻了翻,找到一把不知什么年代的酒店的一次性牙刷,对付着胡乱刷了牙,又用我妈的洗面奶洗干净了脸,涂上她的面霜。

新的一天开始了。

上午很长时间里,我们一直在各自的房间里安静地。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妈到厨房去做饭,我听到很大的水声和她利索地切菜的声音。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过去帮忙——不过去她可能会生气,可是过去帮忙,我又实在想离她远一点儿。

我手里的书看了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字,索性放下,走到门口,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偷偷看着厨房门口,见到她很利索地忙碌着,脸上没什么让我不安的表情。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纠结了一会儿,又掩上了门。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听到她的喊声:“开饭了,都出来。”

我和我爸应声都走出了自己的书房,同时走到洗手间门口,又不约而同地停住了。我们都觉得有点儿尴尬。

“你先洗吧。”他抢先说道。

“你先来吧。”我答道。

我们又同时僵住了,我没有抬头看他,果断地转身去了厨房,帮我妈拿东西。帮忙当然不是真心的,只是一个看上去比较自然的掩饰尴尬的办法。

“哦,你还有点儿良心,知道出来帮个忙啊?”我妈说道。

我就当没听见,拿出空碗来盛好饭,端到桌子上。看到我爸从洗手间里出来,我才进去洗干净了手。

午饭的气氛十分压抑。以前他们偶尔在一起吃饭,从头到尾一律是谈论工作,单位的人事、工作上的杂务以及官场和工厂里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有时候我他们会一唱一和地声讨什么人,互相鼓励不要轻易服输,也有些时候会叹息一声,说一句“人心就是如此认了吧否则还能怎么样”之类的话。但现在他们似乎已经无话可谈,饭桌上始终安安静静,只有勺和筷子碰到碗碟的声音,尖锐而突兀。

我大口地吞着米饭,想要赶紧吃完好逃之夭夭。一碗饭差不多见底的时候,我妈突然发了话:“你最近在学校干什么了?”

“上课。”

“别的呢?”

“没了。”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还化了妆。”

我爸马上接茬:“对啊,居然还化了妆。”

“跟朋友出去玩儿了。”

“跟谁?去哪儿?玩儿什么了?”我妈一连串地问道。

“对啊,还玩儿到那么晚。”我爸在一边补充。

“跟朋友,随便逛街。”

“哪个朋友?谁?叫什么名字?”我妈追问到。

“就是。什么人?能不能放心?”我爸又接茬。

我哭笑不得。其实我妈从不干涉我交友方面的事情,也不太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很少这么仔细地追问,可现在他们终于都找到了双方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如果就此打住不问的话,恐怕又要回到刚才尴尬至极的死寂状态。

我的碗里已经没多少米饭了,可是放下筷子溜开恐怕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想放下筷子看着他们,只好无聊透顶地一粒一粒地夹着米饭送进嘴里,一边小声嘟囔:“就学校的同学。”

“高中的还是大学的?”我妈紧追不舍。

“对,什么时候的同学?”我爸补充。

“大学的。”我说。

“男的还是女的?”我妈又问。

“对,男的还是女的?”我爸继续补充。

我轻轻皱着眉头,心想这个男人怎么跟复读机似的。

“到底男的女的?”我妈似有点儿火了,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男的。”

“叫什么?”

“对,名字是什么?”

“我说了你们也不认识。”

“不认识怎么了?我就问个名字,不认识就不能说了?”

“徐志摩。”我随口说道。

他们互相看了看,安静了片刻,想来这名字对他们有些耳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我有点儿想笑,拼命忍着,心中庆幸自己没有糊里糊涂说个“董存瑞”或者“蔡元培”出来。

果然,他们默认了这个姓徐的。我妈接着问道:“出去干嘛了?”

“对,跟男生出去,干嘛了?”

我很想挑衅地看他们一眼,得意洋洋地告诉他们“我们开房去了”,转念一想,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借口溜走,一旦弄出麻烦来,走不了了,不知道今夜和明天要怎么熬过去,又或者生出什么更大的事端来。

我做了一次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若无其事地说:“没干嘛,闲逛,然后吃了顿饭。”

“然后呢?”

“对,然后呢?”

“然后就回来了。”

我妈不说话了,我爸也没话了。我松了口气,回想一下刚才的情景,倒是挺高兴他们终于同仇敌忾了一回。

“孩子是父母的纽带可能就这意思吧。”我无奈地想,“没话说的时候一起教训孩子,就有话说了。”

餐桌上又陷入了沉寂,好在很快他们也吃完了,开始收拾碗筷。我长出了一口气,帮他们把碗筷拿到厨房,泡在水槽里,硬着头皮做出非要帮忙的样子,都洗干净了。之后我擦了擦手,用尽量平静的口气跟我妈说:“妈我一会儿就回学校去了。”

“干嘛这么着急?”

“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一年级课多,我得早点儿开始期末复习。”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调和语速,怕自己流露出太过着急的样子,露出马脚。

我妈没多想:“那你回去吧。”

我立刻逃回了自己的房间,穿上袜子,扛上书包,刚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身回到窗户底下,爬上书桌,踮着脚,把白子哥哥和云戈用遮光布给我做的星光窗帘取了下来,大致卷起来,塞进书包。走出自己的房门,我用很正常的速度走到门口,用很正常的速度穿上鞋,用很正常的口吻对着我妈的书房喊了一句:“妈我走了。”

“走吧。”她在里面回答。

我轻轻打开门,走出去,回身带上,随后风一般地冲下了楼梯,冲出了楼,冲出了小区。

走在中午的阳光下,我感到混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爽快,回想刚才的情景,觉得好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谎说得这么自然、表情也配合得那么精当了。我在热闹的马路上悠闲地溜达了一会儿,本想直接回白子哥哥家,可异常轻松的心情让我玩心大发。站在路口想了想,我很快决定去邵兰亭的实验室,看看那些可爱的穿着超小号白大褂的小老鼠们。

我迈着近乎跳跃的步伐向学校走去,路其实有点儿远,可我没有觉得累。进了静悄悄的实验楼,到了实验室门口的时候,门开着。我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但是听到了里面传出音乐的声音。我又稍微重一点儿地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声。

我不知道邵兰亭是不是没有听到敲门声,小心地走了进去,几步到了里间的门口,朝里面张望了一下,屋子里没有人,只有桌子上的一台收音机在播放着音乐。

我刚想退出去,突然发现靠着里间门口的桌子上有一片毛茸茸的摊开的什么东西,再仔细一看,是一只正在解剖的小老鼠。它的四个小爪子被图钉穿透,固定在解剖台上,微微张开的嘴巴里露着两颗白色的小龅牙。小老鼠的胸腔和腹腔已经被彻底打开,皮毛被止血钳夹住向两边拉伸到最大限度。我看到清晰的脏器和血管,裹着完好无损的腹膜,但没看到多少血,一看便知道下手的人行刀十分精准。小老鼠的旁边扔着些零散的手术器械,还有几块儿棉花,不知道是不是麻醉用的乙醚。

我愣愣地看着,突然眼前一花,恍惚觉得那个红色的、像一块儿半透明的胡萝卜一样的小鼻头儿在微微地翕动。

本来午饭之后我的胃就一直不舒服,那些匆匆咀嚼之后硬咽下去的米饭一直死死堵在食道里,这下终于有了通道,只不过是向上的通道。我的胃里瞬间开始翻江倒海,我转身冲到外间,跪在地上,抱着门口的垃圾桶疯狂地呕吐,胃疼得好像快从食道上被揪掉了似的。

正天旋地转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扶住了我,接着邵兰亭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门卫那儿有我的电话,我就扔下手头的活儿接电话去了,也没看见你走进来……”

“没事儿。”我勉强地挤出一句话,又接着吐。过了好半天,我吐干净了胃内容物,只剩下干呕,又过了好半天,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我推开垃圾桶,瘫坐在地上,喘着气,算是活了过来。邵兰亭蹲下身来看着我,我用手抱住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抬头看他。

“怎么吐成这样啊?好歹也是医学院的学生,怎么这么没出息?”他戏谑地说。

“中午吃东西没吃好,又突然看见,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我接过邵兰亭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巴,花了点儿力气爬起来,走到桌子前,看着那只小老鼠:“其实也没那么夸张。没事儿,下次不会了。”

邵兰亭把垃圾袋系上,扔到对面洗手间的大垃圾桶里,又到里间关掉了收音机。

“你是不是想来看小老鼠的?”他好笑地问。

我有点儿虚软,靠着门框,有气无力地说:“我以为你没听见敲门声,就走进来了,结果就看见这个了。”

“真是对不起。”邵兰亭又是好笑又是抱歉地说。

“没事儿,估计很多人怎么都要吐一次的,然后就免疫了。”

邵兰亭指了指房间里面的凳子:“去坐一会儿吧,休息一下,今天就不用洗碗了。”

我像个鬼影子一般飘着走了过去,老实地坐了下来。

“我把这点儿干完,之后我们找个地方吃一顿好吧?喝一顿也行,还去昨天那家怎么样?”

我立刻眉头一皱:“这会儿别跟我提酒。”

“好好好,你先休息一下。”他“咯咯”地笑着,转过身去,低下头开始工作。

我慢慢恢复了体力,痉挛的胃也慢慢好了,只剩下一点儿隐约的疼痛。邵兰亭俯身在案上,背影正对着我,似乎是在控制着呼吸,做什么十分细致的活儿,之后又摆弄了一通天平和显微镜之类的东西,还在一个本子上做记录。在球场上只是觉得他挺结实,这会儿看上去,又颇有些专注工作时的安静的魅力。过了一会儿,他回过头来:“好了。”说着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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