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芳华揽后沉溪沙（三）（1/2）

“左先生。”

月长夕知道现在她必须开口，可，又要说什么，她不知道。

顿了许久，她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左先生，我将将碰倒了你帮我整理的竹简，然后，我又整理好了。”

月长夕一开口，只能说出这样的话。关于父亲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她和长风哥哥都承受不起。可她不知道该说出什么来阻止这个话题的继续。

左黎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的改变，明白，她这是怨了自己，但是，理智告诉他，他做的没错。可看着这个孩子这么痛苦，心中下意识的后悔和莫名其妙的感觉令他惊讶。

他还是看着叶槊，一双凤眸中仍旧是平静无波的海。

叶槊心底是最不平静的。他甚至有些不敢看做了。先前，他一直想知道左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现在，他依然想知道，必须要知道。

毫无疑问，叶槊从来不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他甚至也忘了如何完美隐藏自己的情绪。大多时候，弱点暴露出来的那一刻，意味着必输无疑。

左黎抓住了他的弱点。他轻声叹了一口气，续道：“叶公子天纵英才，将来必定会有一番成就。但公子心中的情太重，羁绊了公子。望公子早日看破心中执念。”

叶槊依旧回礼道：“多谢左先生不吝赐教。”

左黎的心很博大，这是叶槊唯一看出来的，左黎一定是当今世上少有的通透之人。正因为这样，叶槊心中起了害怕。左黎年纪轻轻，但叶槊似乎从未听过左黎这个名字。

“长夕，左先生，在下还有事，先行离开。”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月长夕默默地整理着佛经，她迫切地需要平复心情，唯有寄托在整理书籍之上。

月长夕不说话，左黎也无话可说。他与月虽然是初相识，且能感受到她的倔强。

一步一步靠近，熟悉的迷迭香，月长夕终是失了控制，挥手间打落了一卷竹简。竹简铺开，恰好是一卷佛经。

墨香混着竹香，依稀记得上面的字迹有些熟悉。左黎弯腰拾起，竹简上的字迹让他心一紧。但还是隐藏在了眸中的云淡风轻之中。

他将竹简递过去，月长夕不动声色地接过，不言只字片语。

“长夕，是在怪我？”

“没有。”

语毕，又觉得自己说的话太少，就像在生暗气。转过身，月长夕将竹简放在一旁，双手握着玉骨扇，斜靠着书架。

“左黎，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又为什么要怪你？不孝，实也。痴妄，实也。都是些最真的话。”

深吸一口气，眼睛莫名发涩。月长夕揉了揉，低头玩着骨扇。“你说的这些，我也曾在心底想了许久，我自己都快想通了呢。”

瞧着她这副委屈的模样，左黎心中莫名有些怜惜：“你是在怪我？”

“不怪。”

月长夕抬头朝左黎笑了笑：“只是觉得左黎你太圣人了，言词犀利得让我无话可辩。”

似乎是要证明一般，她拉着他的袖子没心没肺地笑道：“我曾是亲口请你助我渡过这一劫，哪会怪你帮了我？怎么，明明我才是这话中人，左黎你却比我还陷得深。”

这话，是笑谈。左黎心中一下子泛起涟漪。他虽非局中人，却也无法置身事外。再如此，又怎会不陷得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