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芳华揽后沉溪沙（二）（1/2）

第十七章不堪说破

初十，恰是下了一场大雨。叶槊去华揽院时，雨还未落下。或许，他的本意应不去那儿的，可是偏偏，鬼使神差。

推开南屋，屋内的薰香有些奇怪，却也好闻。他下意识的知道，这是出自月长夕的手笔。她素爱这些，玩的时候也横生多趣。

四下瞥了几眼，没有那白衣身影。也对，她对什么都不会长久乐衷。想到此处，叶槊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走了几步，忽听到了竹简落地的声音。他一如往常地循声而去。

满地竹简，吸引他的只有坐在一堆竹简中的白衣女孩。发髻松散，揉着脑袋，唉声叹气。

听到他的脚步声，女孩连忙偏头。一双如水双瞳，满是惊喜。察觉到自己的状况，又是满脸无奈。

叶槊见她坐在竹简之中，满脸无辜。发丝凌乱，足以动人心魄。他再也不敢看着她清澈的瞳子，偏过双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被书压倒了呀！”

月长夕拍了拍衣裳，走到了距叶槊三尺之处。眸光一偏，就看见叶槊手中的一本《混元剑经》，心中一暖。

其实，长风哥哥的这本书是她送给他的。

“长风哥哥是来找书的吗？我刚刚又恰好看见了一本《冲虚剑经》。”说着，月长夕翻开竹简拣出两卷，递过去。“长风哥哥，我正要送去你那儿。”

叶槊冷瞥一眼，欲不打算伸手去接。却见她眸中满是希望，终还是接过两卷竹简。

一卷是《冲虚剑经》，而另一卷……

“另一卷是什么？”

“是木系的风云诀。长风哥哥修金、木二系，所以我想，长风哥哥会需要。”

叶槊不置一词。“韩雁的规矩你难道不知道？”

月长夕强笑道：“韩雁的规矩是不能以他家剑法为主，并不是不能学其他剑法。更何况，《冲虚剑经》是大家之言，也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长风哥哥习五叶剑法，主中庸之义，而《冲虚剑经》偏冲之行，敏而好捷。任何剑法都不可能独步天下，集百家之长总归是好的。”

叶槊见她分析得头头是道，记忆中却没见她习过剑法，不由蹙眉道：“你对这些似乎很熟悉？”

月长夕心虚地避开叶槊疑惑的目光。她在韩雁是没习过这些，但她跟柳臻学过一两式。

“我只是略懂。”

“也对。”话到叶槊耳中，他品出了另一番意思。她向来不会去深究什么东西，极符合她的个性。

月长夕听得他语中的冷嘲，心中再次一痛，垂头从袖中取出玉骨扇，握着不语。

“你以后莫作这些无谓的事了。”

“什么叫无谓？”月长夕冷冷对上。

“于渭的山石画，春序，都是无谓的事。连这《冲虚剑终》、《风云诀》也是无谓之事。”

无谓？

月长夕心中长叹。她待他诸般好，只要他一句话，连命都是可以给他的。为何到最后得到的竟然是无谓二字。

人的相貌可以百年才苍老，为何，心却是可以在三年在苍老致斯。

“长风哥哥，今日是七月初十。”

“我知道。”

“十三那日，是我的生辰。你曾说过要护我一生一世，怕是也忘了吧。”

提及生辰，月长夕下意识拽着腰间的白玉环。玉环微凉，冰冷顺着指尖流淌入心里，带来心的一阵瑟缩。握着竹简的指节微微发白。她的记性不好，却将这句话刻在了心里。是不是因为刻的太疼，所以连整颗心都一夜苍老。

“长夕，什么都改变不了你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答应过月姨要保护的人。”

叶槊侧目看她，一双眼中不知是心疼多一些，还是怨恨多一些。

她捂着胸口，一张脸更加苍白。自那次之后，他不会再唤她夕儿，而是规规矩矩地唤她长夕。

他心中因她痛而痛。“长夕，你怎么了？”

她心疼过后是深深的失落，感觉缺了一块十分重要的东西。

月长夕见他满脸心疼，莞尔一笑：“没事，不过是心疼了一下。”

叶槊道：“我犹记得，你幼年之时，心悸之病常犯。可自你八岁过后，症状慢慢减轻。唯一的那次就是你十岁那年，疼得难以承受。铭夫人是绝世明医，你怎么不让铭夫人替你看看？”

月长夕只看着他发呆，这几年，他虽视她如恶，心中却也时时关心着她。

他这般好，还是韩雁的唯一继承人。而她，心中存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叶长夕。他待她如斯，她竟还要毁了他，毁了那个意气风发的他。

他本有大好前程，却沦为他人笑柄；他本有美满姻缘，却与爱人阴阳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