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你娘是庶出，父亲将她纳为妾侍，已算是她天大的恩赐，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大呼小叫？”

话还未落，一块泥石便砸在了夏侯淳脸上。

幼时的夏侯淳不受延帝重视，他的母亲是小户出身，在那时的人看来，能被夏侯邈临幸是多大的荣耀。只是从夏侯淳出生以来，夏侯邈便再也没有踏入这个冷清的宫苑一步，仿若是忘了他们母子一般。

宫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夏侯淳不受宠，除了他的那些兄弟常欺侮他之外，宫中的奴才也都克扣下他们日常的用度。

昀漪常跟夏侯淳说：“即是庶出，被他人看轻，都要坚守待人为善，切勿与人相争，淳儿只要平平安安地长大，娘亲便知足了。”

那时，夏侯淳还不足四岁。他懵懂地靠在昀漪的怀中，任她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自己的发顶，点头应下。

许是次数多了，那些兄弟知道夏侯淳不会反抗，对他的欺凌便愈发的变本加厉。

那泥石有大半个拳头那般大，夏侯淳登时被砸地眼冒白星，摔在了地上。昀漪让他不可与他人相争，但从那些口中吐出的污言秽语，皆是冲着夏侯淳的母亲而来。纵使之前夏侯淳一声不吭，现在却是再也忍不住，忍着痛从地上爬起便扑了上去。

夏侯淳是拖着一身的伤回家的，自然是被昀漪数落了一番。

“分明是他们看低我们在先，我为何不能还手！”夏侯淳一把便推开昀漪替他擦药的手，眼中浸泪，大吼道。

这是夏侯淳第一次发了脾气，他不过是替母亲不平，却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不理解他。

“淳儿，母亲与你说的那些话难道你都忘了吗？”昀漪语重心长。

“就是因为我们一味的忍让，别人才会得寸进尺！”

“淳儿！”昀漪秀目皱起，喝住了夏侯淳的吼叫，“上完药，母亲带你去向其他兄弟道歉。”

“我不去！”夏侯淳不可置信地看着昀漪，“是他们错了，为什么要我去道歉？”

“淳儿，听话……”

昀漪顺手便想去拉夏侯淳，被他躲开，低咽着便跑了出去。

便是这次的夜不归家，夏侯淳遇到了妩姬。

夏侯邈宫妃众多，却都是被锁在后宫之内。夏侯淳从来也不关心宫内之事，自是不知晓现在他面前的这座宫阁中所住的是何人。

弱水阁是依水而建，这里距后宫有段距离，周遭也少有人经过。不知怎地，夏侯淳独自一人便走到了这处看似荒凉之地。

面前的楼阁极为雅致，又背靠水河，从这里可以听到流水潺潺。

阁中烛火微亮，映着窗扉上的暖纱，似有朦胧之感。夏侯淳好奇阁中之人，便举步踱了进去。

楼阁内目光所及之处，挂满了橙黄的暖纱。即使风吹不进，那些及地的纱帐也都不时摇曳舞动。阁中无人，烛火曳曳，气氛诡异无比。夏侯淳脚步放轻，绕着阁内看了一圈，又顺着梯阶上了楼。

在楼顶尽头，坐了一名女子。那女子赤衣墨发，跪坐于地。她背着夏侯淳，似乎未注意到他，如一具人偶般动也不动。

阁中无风，却惹得那些暖帐不住飘曳。夏侯淳揉眼细看，并未见那女子的发袍被吹起。照理说常人若进了弱水阁，见了此景，心中也难免会有些发怵，但夏侯淳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鬼使神差地便走了近去。

“你是父王的嫔妃吗？”夏侯淳小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