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自夜骤起的雨断断续续下了有两日之久，才及卯时，信德殿外便已等候了不少朝臣。因着下雨的缘故，那些朝臣或躲避在廊下，或执伞立在雨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今日本就醒得早，昨夜根本没有睡够，傅锦衔站在一众朝臣旁侧，也不与人说话，半眯着眼只顾着自己打盹。不过他虽不开口，两耳却听着周遭的议论声。

“前几日刘内史上奏的大旱之事，也不知大王是何打算。”文述两手置在袖中，忧心忡忡。

“邑都这两日阴雨不断，不知那些干旱之地雨水如何？”尧杵接话道。

“别说大旱了，你们见过大王哪一次管过大延的国事？还不是魏丞将所有事一手包揽处理的。”

文述摇头叹息：“大王变为今日这般，跟后宫的那位可脱不了干系。再这么下去，大延真会如陆旻说的那样……”

“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尧杵一把摁住文述臂腕，往两侧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忘了陆旻那日的下场是何了？万一被人听去，传到大王耳朵里，我们可都得遭殃。”

文述还欲再说些什么，看了尧杵沉下来的脸，终究还是闭了口未在多言。

傅锦衔眯着眼，他实在觉得有些倦，垂着的头颠了几下，神思又忽地清明了几分。他站的地方离文述几人不算远，纵使他们压低声音，那话仍是断断续续地传入他的耳中。不过因他困倦着的原因，也未将几人谈论的内容听个明白，只听到些什么“大旱”、“后宫”的残句。

众朝臣在殿外等候许久，才见夏侯淳迟迟而来。傅锦衔同其余朝臣一同揖礼，又抬眼暗看向夏侯淳。见他眉目阴翳，便知今日又会有人被逮着出气了。

待夏侯淳进了信德殿，众朝臣才随其后步了进去。

夏侯淳靠在王位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掂玩着腰间所佩玉饰，他视线扫过底下的朝臣，并不开口询问。

一众人久未等到夏侯淳出声，皆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主动上前奏事。

“大王，前两日刘内史所奏大旱之事，大王打算如何？”既众臣无一人敢谏言，魏丞便当了第一人。

“以往的那些琐事不都是魏丞代孤处理的吗？大旱一事也是同样，魏丞便不必再过问孤了罢？”夏侯淳冷面相对。

虽说夏侯淳所言确是如此，他几乎将大半的权力都交于魏丞，但身为大延的王，又怎能终日不问国事，只在这龙座上混沌度日？

“大王是大延之王，纵老臣替大王揽了国事，大王又怎能将国务弃之不管？老臣可帮大王一时，却不能帮大王一世。”魏丞垂首揖礼道，“先王为大延投身国事，辛苦半世，难道是让大王坐在这高位上虚妄度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