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你们都反了！”夏侯淳一挥手，指着殿中众人低吼，“好啊，既然你们觉得孤是昏君，那孤便昏庸给你们看好了。”

夏侯淳气急，却在片刻便抑住了怒意。他坐回王位之上，面色阴沉：“来人，陆旻无视王臣身份，对妩太后大不敬，拖下去剖骨抽筋。”

陆旻倒抽口气，他怎么也想不到，幼时懦弱憨实的夏侯淳，会变成如今这般残暴。他不过是奏上忠言，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大延，但夏侯淳却丝毫不念其劳苦与功德，这般轻易便下了他死罪。

剖骨抽筋，是对罪大恶极的死囚才能使用的极刑。“大王！老臣这番肺腑之言都是为了大延啊！”陆旻激奋，挣开制住自己的那两名侍卫，趴跪在地，将头磕了下去，“大王若真要赐臣死罪，便先将那妖邪除去，老臣愿为大延而死，请大王听老臣一言罢！”

陆旻已是老泪纵横，不住将头往地上磕去，额上早已满头血水，狼狈之极。

“拖下去。”夏侯淳早便看得不耐烦，他挥了挥手，瞧着侍卫将陆旻给拖出了大殿，只余下殿中那块斑驳的血迹。

经此一事，殿中已无一人再敢多嘴。

夏侯淳怒气未消，见殿中其余人垂头一副畏惧害怕的模样，冷哼道：“刚才你们不都很能言会道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不敢吭声了？”

见无人反驳，夏侯淳又道：“若之后再有人敢提起，便都会与陆旻一个下场。”

陆旻口中的妖邪，便是在夏侯淳承袭王位后所封的当朝太后，名妩。妩姬原本是先王夏侯邈的嫔妃，无人知晓她的身份，又是如何被夏侯邈带入宫内。

从妩姬出现之后，大延便不及原本的昌平兴盛，夏侯邈也不似年轻时那般康健。

傅锦衔立在百官最末，从陆旻上奏，一直到所有人闭口不敢言，他都未作出半点反应。即使陆旻被夏侯淳下令处死拖下去时，其他官臣脸上或多或少都显出些情绪，只有傅锦衔一人面色不改，仿若这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他连眼都未抬，只是听着大殿内的动静，垂首而立。

“既无人有异议，那便说下一件事罢。”夏侯淳理了理袖子，又半躺回王位之上。除了陆旻这碍眼之人，夏侯淳总算舒畅了些。若是无人带头，底下这帮庸臣也不敢多嘴。

“……大王，今年雨水不足，粮食收成欠佳……”

傅锦衔听得昏昏欲睡，这夏侯淳让百官奏了半晌，却也不说解决的方法。西北的潘渝等地因久未下甘霖已旱了一年之多，夏侯淳袭位虽不长，也是从未有一日想过要好好做个一国之主。大延再这么下去，真会如陆旻所说，国将覆灭。

“放肆！”

傅锦衔阖目将昧时，突地便被一声怒喝给吓醒，他浑身一个激灵，总算抬眼往龙座上看去。

也不知跪在下方的那人说了什么，又惹得夏侯淳暴怒。只见夏侯淳上身前倾，对那人呵斥道：“什么事都能扯上妩太后，你就是这么给孤分忧的？陆旻的下场你看到了罢？孤养着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傅锦衔暗叹一声，从夏侯淳坐上帝位，这种事几乎每回上朝都会发生。若不是今日陆旻不知哪根筋搭错，非要在夏侯淳面前提妩太后的事，也不至于会招致杀身祸端。

“下朝下朝，这些破事别再拿来烦孤了。”夏侯淳不耐甩手，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