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白露宫原本是先王嫔妃的住所，但因其距延帝的裕福宫最近，故此前这处住所都是延帝安排给最为受宠的妃嫔居住。

夏侯淳为王后，封妩姬为太后，又将她的寝宫搬迁至白露宫。太后与帝王如此亲近，早便引起前朝诸多不满。妩姬为太后之后，曾遭大延所有官臣的反对，在此前从未有过此等先例。不过夏侯淳一意孤行，从未将那些忠谏之言听入耳中，执意安排了下去。

正值酷暑，纵是清凉的白露宫也免不了被暑热所袭。宫苑中虽载有不少竹木，殿室内仍有些闷热。

妩姬一人坐在卧榻上，她闭目养神，手边的青枣茶动都未动一口。人类的食物她吃不惯，每回入口，总觉得淡而无味。

殿外酷暑难耐，守在门边的侍女脸上早浸出了一层热汗。妩姬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眼，应说是在自己身边伺候过的那些婢女，她从未仔细地看过。这些人对她来说，不过是饥腹时用来填饱肚子的食物。

妩姬从不喜周围有太多人候着，夏侯邈还在时，从未提过要人在她身旁伺候，他知道，妩姬并不是人，不然也不会仅是将她养在后宫中。夏侯邈从不踏入那里半步，只是每日让一名婢女过来，明为照看妩姬，实则是将那些婢女作为“饭食”送到她面前。

夏侯邈惧怕妖邪鬼怪，妩姬还记得，夏侯邈第一次见到她时的神情，实在不该是一名帝王该有的。每每回想起夏侯邈睁大着两眼的扭曲面容，妩姬不知为何便想发笑。

这座宫殿中的日子总是那么得无趣，日复一日都是重复着相同的事。白露宫鲜少有人过来，从妩姬搬进来后，便更是无人路过了。

妩姬将视线从自己的缎织绸裙上移到门外那名小宫女的身上，那宫女是昨夜里被安排过来的，她待在白露宫也已有了近一日之长。以往的那些婢女从未在妩姬身边活过半日，不知怎么的，妩姬似是没了胃口，昨日吃的那小宫女好似还未消化，再看面前那名婢女，妩姬实在提不起食欲来。

这名宫女初来时，甫一见到妩姬猩红的眼，便吓得直哆嗦，妩姬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那宫女身上所着衣裙都跟着颤了起来。她不敢靠近妩姬，只是远远地候在一旁，连头都不敢抬上半寸。

见多了那些人对自己一如既往惧怕的态度，妩姬倒也不甚在意，这些宫女早晚会被自己吃进腹中，又何须在意她们如何。

那小宫女似是察觉到身后那道灼厉的视线，扭头朝妩姬看了一眼，见她果真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立马骇惧地跪了下来。她额上被热出了一层汗，现下更是聚为一处从颊边淌了下来。

在这名宫女之前，几乎每日都会给这妩太后送来一名婢女，而她们最后都不知所踪。那些宫女究竟去了哪里，宫中并不是没有人怀疑，不过是众人心知肚明，都敛口不言罢了。这小宫女也听说过关于妩姬的流言，现今却轮到了自己，怎能不叫她害怕。

妩姬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便让小宫女吓得语无伦次：“太……太后娘娘……”

就在小宫女以为自己死定时，白露宫外适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便是一道男声从她身后响起：“妩儿。”

小宫女听了那声音，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跪着转了个身，满面通红行礼道：“大王万安。”

夏侯淳只用余光瞥了一眼跪伏在地的小宫女，便不再理睬她。他径自走至妩姬跟前，面色少有的阴郁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