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细作（2/2）

“主子，别，别担心，我……没事。”

千落经此惊变，口齿不清地哭着说道：“你都回光返照了，还骗我，你还……骗我。”

持欢力尽倒地，自千落身前滚落，她手肘撑在地面，勉强调匀了气息，说道：“主子，我没死。”

千落急忙用袖子擦了眼泪，向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持欢确是撑在地上，胸口不住起伏。

她顿时心中悲痛消除大半，然而紧张感仍未消除，瞳孔紧缩，视线在屋内来回逡巡着。

只见那换上了狠厉面目的迟竟宁翻倒在地，左肩胛骨插着一把匕首，鲜血自创口处汩汩流出，殷红染透了她半面身子。

一道温润柔和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听在千落耳中有如天籁：

“本王的家事，何时轮到你来管？”

迟竟宁一早便收了消息，豫王今日与三两好友约着出府游湖，晚膳时分才回府，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她掌心湿凉，脑中的计划竟被全盘打乱，她提运真气，在身上点了几处穴位勉强止血。

豫王立于门口，满身披拂日光，像是拯救世人的仙君。他面上含笑，声音平和得听不出感情：“宁儿，你的武功竟出人意料的不错，倒是本王看走了眼。”

迟竟宁挣扎着起身，斜倚在花架的支腿上，开口辩驳：“王爷明鉴啊，那二人对您图谋不轨，妾身只是替您清理祸根！帮你分忧！”

豫王饶有兴味地“嗯？”了一声，说道：“那你倒说说，他二人意欲如何不轨啊？”

迟竟宁急急开口，指着千落说道：“这贼人，窃得公主遗物，联合公主生前那被遣出宫去的糟践婢子，打算装扮成殿下的妹妹来刺杀您。”

千落气血上涌，怒不可遏，刚打算开腔反驳之时，持欢却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蹙着眉头摇了摇头。

又听得珠帘泠泠作响，一道清朗爽脆的声音从内间传来：“哎呀呀，还真是载阳穿过的那套精绣舞裙。”

迟竟宁那殷切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豫王，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动静，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豫王没有出声，只抬手一动，门外歪歪斜斜地出现了两个人影。振月双手锢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紫衣少女，面色淡淡，亦步亦趋地来到豫王身侧。

迟竟宁定睛一看，下意识地惊呼出声：“紫苏？”

豫王面上带笑，容色却极为肃穆，声音略沉，缓缓道：“这人是睿王派来的细作，潜在府内已有多时，确是你的陪嫁丫头，到底，是谁欲行不轨之事？”

迟竟宁听得颈后一悚，一阵惊慌，神色再不见之前的端庄舒雅，急忙说着：“王爷！我不知道这贱蹄子是奸细啊！王爷明鉴啊！她对我说这二人想要假扮公主来欺哄您，我才做出这等蠢事的啊！我对您是真心的啊！武功，武功这事妾身不是故意瞒您的啊！王爷绕过妾身吧！”

豫王下巴微抬，点了点头，温柔地笑道：“本王自然信你，想来这细作之事，与你的确没有干系。”

她美艳的桃花眼中泪光盈盈，面色还未完全缓和，豫王继续笑着说道：“可是宁儿，你虏我宠妃，伤我手下，还盗我朝公主遗物，这桩桩件件，我如何能饶你？”

迟竟宁闻言便瘫软在地，面色煞白，唇上更是没了血色，身子微微抖动着，半个字也吐不出。她想不明白，那个宫婢何时成了豫王手下，更不明白，这个乡野丫头又怎么成了豫王宠妃。

涣影适时撩开帘子探身而出，在迟竟宁背后点了几下，她便偃了声息，软软地昏倒在地上。他笑得人畜无害，冲着豫王说道：“总归她已经没了用处，便给了我吧，保准儿不死人！不像振月，从来没个轻重。”

振月衣袂微晃，儒雅面色有些挂不住，驳道：“不过那么几次，别总拿来说事。”

豫王抿了唇，说道：“先别太过火，过几天本王便去迟大人府上把她娶了，到时再随你心意处理。”

涣影笑得一派烂漫：“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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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此后，迟大千金被覆了头面，拔了舌头，四肢用锁链锢在榻上，供应满城巡街的穷军爷们肆意掠夺、寻欢取乐，也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