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细作(1/2)
迟竟宁神色漠漠,笑意微微,袖子一拂便坐在了原先所坐的太师椅上。
正对着门的两把酸枝木太师椅并排着,中间摆了一张成套的矮几,摆了些瓜果茶点。
千落见她落座,便整理了下腕间的小袖,施施然地坐回了原先的左侧上座,持欢也随之站回了原处,紧靠着千落,善解人意地时不时照拂着她。
坐定之后,稍一整理裙上的皱褶,手腕微抬,去端之前的茶杯。茶杯外侧入手尚温,香味不似之前那般浓郁,倒是凸显了清茶的爽朗之感。
迟竟宁见她动作,便也捧起瓷盅相敬,掀盖抿了一小口香茗,徐徐咽下。千落模仿着记忆中宫廷剧里大家闺秀喝茶的姿势,一手端杯,一手拿捏着杯盖在水面轻划着,浅浅地轻啜一口茶汤,便放了回去。
迟竟宁率先开口,怡然地遥对千落笑道:“妹妹可是不喜这花茶的味道?”
千落摇了摇头,双颊晕红地解释道:“不是,我不想喝太多水,想吃点果子蜜饯儿什么的垫垫。”
持欢警觉地扫视四周,顿时发现几颗人头中,独独缺了刚刚那个小丫鬟。于是轻按住千落手背,接口道:“迟大小姐莫怪,我这主子没旁的,就是嘴馋。”
持欢先是瞥了迟竟宁一眼,转而对着千落浅浅一笑,似是嗔怪道:“主子猴急什么,迟姑娘一早儿就遣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去给你备下茶点了。”
迟竟宁闻言轻笑出声,放落手中把玩着的茶杯,浓睫垂落,轻抚膝上的下裙,掸着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不愧是宫里养出的妙人儿,这眼可真是尖的很,你说是也不是,瑞莘?”
持欢淡然一笑,回道:“我竟不知,礼部侍郎家的小姐,竟也配进得宫中,拜见过公主殿下?”
迟竟宁容色微变,她的确不够资格拜见公主,也只是在去年年会上,因着公主为陛下在众臣面前舞了一曲《落木》,绝艳当世,她才得以在殿外遥望过昭阳公主的姿容。
她口吻淡然,缓缓道:“谁人不识,您是公主殿下眼前的红人儿呢,瑞莘女官?”
持欢无所畏惧,双眸昂然迎视着太师椅上的人,笑着说道:“迟大小姐说笑了,我早已不是宫中女官,现下不过是我家主子的婢女持欢罢了,故名旧事,万望大小姐休要再提。”
迟竟宁面上笑意加深,桃花眼中隐隐显露出恨意,抬手指着千落,嗓音有如细语呢喃,却暗藏着暴雨将至一般的阴翳:
“你从哪里寻来了这样一个骨骼间架与公主如此相似的人,你到底有何阴谋?你二人,如此心怀不轨,竟也进得了豫王府的大门?我现在便要替王爷除了你们两个祸害!”
千落觉得这人脑子有病,急急出声解释:“你在说啥啊!明明是明昭晞请我们来的,不是我们非要来的!”
迟竟宁周身运劲,抬袖将手边的茶盅扫了下桌,说道:“还敢狡辩!”
那茶盅碎片随着气劲直直地向千落面上扑来,速度极快,肉眼难辨。瓷尖将至,千落躲闪不及,只见一抹娇小的身影扑在了千落身前,死死地护住了她。
千落定睛一看,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持欢竟从自己的身后突蹿到了身前,以肉身替她挡下了那些碎瓷片。瓷片嵌入肉里,轻薄的布衣顿时渗了血色出来。
千落顿时飚了泪,眼球中都掺了血丝,浑身颤抖地着持欢,近乎尖叫地向着迟竟宁大喊:“你疯了吗?”
迟竟宁终于不再掩饰,手下运劲站了起身,身下的酸枝椅应声爆碎。
她缓步向着半靠在椅中的二人走近,屋内横生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拧声说道:“你身怀武功,化名瑞莘潜伏宫中,图谋不轨,意欲谋害皇子,设计当朝郡王,这还不够死上几万回?”
她将视线上移,盯着千落,笑道:“而你,只怪你生的不好,得陪葬了。”
持欢吃痛,嘴角颤动,额冒青筋。她咬牙将矮几上的茶杯运劲抛出,却被那人轻巧躲过。迟竟宁轻蔑一笑,自腰间抽出缠银长鞭,踏地而出,势如山崩,向着二人扑将过来。
命悬一线之际,持欢仍用力将千落护在身下,单手撑在靠臂上,咬牙将千落死死抱住。
耳边只听得一声吃痛闷哼,再无声响。一时间,千落心间充斥着剜肉般的锐痛,自喉中发出了尖利的悲鸣:
“欢欢——————”
.
原本紧锢住自己的手臂缓缓松开,千落面上涕泪纵横,凄厉的尖叫转成了呜咽的低鸣。
她微微抬头,只见身前娇小的人儿唇瓣翕动,低声地吐了几个字,千落颤抖着身子,泪眼婆娑地附耳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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