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山穷水尽已无路（1/2）

凤凰山高近千丈，是一处安静优雅、风光秀丽的地方，从秦城出发，要走上两三个时辰才能到达；凤凰山顶上，一座寺院孤零零地立于其间，四周皆是野生的各色花早，时值五月，正是万物旺盛的时刻，寺院周围一片绿意葱茏，距离寺院不远处，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无声地流淌着，千百年来从未冻结过，不仅如此，每到冬天下雪之时，这条流就会冒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而且小溪里的水还有一阵阵的暖意。一个年尚三十的寺僧挑着两桶满满的水，正健步如飞地朝着寺院方向走去，一路上洒了滴滴清凉的溪水，惹得路旁的花草乐得不停地向他点头弯腰，仿佛在向他道谢似的。

据说此寺院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位妇人建造的，相传这位年过妇人年过二五还未得子，四处寻医也未见成效，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她府上的侍从来此山中采摘药材时，见一双七色鸟正在小溪里嬉戏，更不可思意的是，这对七色鸟周围的水竟也是光芒四射的景致。这位侍从感到好奇极了，他不由得心念一动，随即将溪里的水带了一些回去，这位妇人也将这些水连同山上采回来药一齐喝了一去。说来倒也怪，不久后，这位多年未得子的妇人竟然奇迹般地怀孕了，不仅如此，还是一对孪生姐妹。此妇人出于对此山及此山上的这条溪流的感激之情，特地在这座人迹罕至的山上，建造了这间庙宇，并给这座山取名为凤凰山，在此后的几年里，这位妇人每年都要亲自到这凤凰山上来进香。但现在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到这山上来了，也许是老了、病了亦或是不在人世了，总之，这位妇人一直到现在都再没有到这山上来过。

话说回来，这位寺僧挑着一担满满的水，正快步如飞地往寺庙里去，他来到这里已有两三个月之久了，自从他来到这凤凰山上之后，就再没有出去过，在他那颗年轻的心中，似乎已经把这座有着传奇色彩，更有着绝美景致的凤凰山当做他一生的归宿。

再说那天李桂竹从张府上与张府之人闹得不高兴离去之后，程紫云在张家的境遇更是难堪了，现在的张少爷身边又多了一个年轻貌美的琴莲，对于西厢房里的程紫云更是从不过问了，幸而还有小倩不离不弃地陪伴在她身边，为她排忧解烦。尽管如此，在程紫云无意看到张少爷与二少奶奶线相依偎着在门前的花园里赏花，当小倩陪着她一起从他们身边走过之时，张景飞竟然是装着没看见，连招呼都没有一个，此景此情，程紫云的一颗心都碎了，她想，不管怎么样，自己也已嫁入张家了这么些年，即使没有爱情，也会有亲情。因为早在三年前，她就已和石柳湘成为了陌路之人，现在的程紫云，除了张景飞之外，再不知道去思念谁，去依靠谁了。可是当她将全身心都已交给他之时，他却已经投向了别人的怀抱，不再理会她，怎么都不叫她心碎。

万般无奈之下，程紫云只得带着小倩回到已经离开多年的娘家，想要小住一段时间，让自己那颗受伤的心得到一点安抚。

“紫儿，既然你跟小倩都回来了，也好，为娘这几天正寻思着想要去邑城打探一下你妹妹小紫霞的消息，我们就一起前去，就当是到外面走走散散心吧！我们跟小紫霞虽然已经分开了这么些年，但我始终相信，我们之间是心有灵犀的，血浓于水，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这么些年来，她好像一直呆在我们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娘，你这个提议很不错，我们就一起同行吧，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是呀，小姐已经好久都没有出门了，这次前去，奴婢相信一定会找到二小姐的，这样我们一家人终于可团聚了，哎呀，这真是一件大事啊！”一旁的小倩听到李桂竹要带着程紫云出门，可把她给乐坏了，程紫云一出门，出就是她小倩也必须得跟着去的了，困在张家那么些年，今儿个终于可以出一趟远门了，更重要的是程紫云、李桂竹及程老爷就见着他们失散多年的亲人了。小倩微笑着抬起头来，顺着敞开着的大门向外望去，屋外那些开放正艳的花儿犹如一个个身穿艳丽着装的青春少女，在十里春光中欢快地舞着，仿佛在向李桂竹、小倩及程紫云招手，小倩默默地想着，也许铺展在她们脚下的将是一条如眼前春光般美好的未来。

秦城里，来往不绝的行人熙熙攘攘，他们一个个行色匆匆，每个人似乎都有着十万火急的事情，就连街道两旁春意盎然的小树也仿佛带着一丝丝的心急，微风过处，竟是有些纷乱地舞动着它们尚还幼嫩的枝叶。

一辆深褐色马车正缓缓地前行着，马车厢前面一个身着深灰色服饰的车夫，正悠然自得地赶着马儿，与眼前万物皆匆忙的景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车夫身后，一段鹅黄滚白色花边门帘将马车里面与外面的世界隔了开来，一眼望去，这辆并不太像秦城里的马车，给秦城增添了一抺悠闲。

当马车行走至一处阴凉处，便便缓缓停了下来，一位年过四十但却风韵犹存的妇人由两名年轻女子搀扶着，小心翼翼地从马车里走出。下了马车，一行人并不急着离开，而是不停地朝着四下里张望着，像是在搜寻着遗失多时的珍贵宝物。

“李阳，这就是秦城了？”那位衣着考究的中年妇人，收回四处张望的双眼，低声地问着身旁的车夫。

“是的，夫人，这就是秦城了。”

“几年不见，秦城里怎的变得竟这般萧条了？”

“夫人，听说最近几个月在给皇上及各位皇子选妃，搞得整个郑国鸡犬不宁，有年轻女儿的人家都在四处躲避着官兵们的搜查，所以才造成现在这种萧条的景象。”

“哦，原来如此天下这等不安定啊，幸好我的紫儿已出嫁，要不也是在劫难逃啊，可是小紫霞她、、、、、、”说到此处的李桂竹又不胜担忧起来，她生自己已失散多年的女儿再有什么差池，那叫又该如何是好。

“夫人，不用担心，二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车夫听出了李桂竹的担忧，急忙安慰着她道。

“是啊!是啊，二小姐会没事的，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他的。”一旁的小倩此时也紧接着宽慰李桂竹。

“但愿如此吧!紫儿，小倩，既然来到了这里，明天我们就去一趟凤凰山吧，当年我就是喝了李阳从那里带回来的水及药，才有了紫儿及小紫霞的，谁知道命运如此的捉弄人啊！让我们母女竟然失散了二十几年啊，也许再去山上拜一拜神灵，让神灵庇佑我的小紫霞一切平安，让我母女早些重逢吧!”

“李阳！”

“在！夫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才一定会替夫办好。”

“也没什么事了，去找家好的客栈，先在秦城里住下来，明天再作打算。”

“是！夫人，奴才这就去。”

这一天傍晚时分，香雪随着一同从秦城挑选来的六名秀女，来到了鲁山小镇外，一行人便在距离鲁山两里开外的一道河岸边扎起帐篷，住了下来。香雪同其她六名秀女被安排住在靠近河边的一间帐篷里，外面则由数名官兵守护着，因为这些从各地挑选而来的秀女，将来都是皇子身边的人，不容有半点差池，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是掉脑袋的，所以这些官兵谁也不敢怠慢，凡是有官兵把守的地方，别说是人，就连飞进一只苍蝇，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兄弟你真是好眼力，所有这些秀女里，要数那香雪姑娘最美了，你看她那高佻的身材，妙曼的身姿，那倾国倾城的美女脸。只怕是要后宫三千佳人都给比了下去。”

“是啊，这个秀女不光是人长得美，而且身上还带着与生俱来的香味呢！这可真是个奇宝啊，我们的七爷真是艳福不浅啊!只是她看起来好高傲，好冷寞。”

“你这该死的狗奴才，连秀女们身上有什么味儿，你都闻到了，这话要是有一天传到皇上那里，看你的一条狗命往哪里放？改日回家闻你家娘子身上那股臭骚味去吧你！”

“我说你这臭小子一天到晚怎么就只盯着那香雪看啊，是不是爱上她了，啊？难道其她的秀女就都不美了吗？你要知道其她秀女也都是经爷们精挑细选而来的。”

“天天跟她们混在一块，你敢对天发誓你就从没看过她们一眼吗？看一看又不犯王法！”

“你是不是想那个呀，啊？”

“要是能和她们那个哇，就是死也值了，我一辈子都还没碰过美人呢！”

正当香雪等几名秀女洗漱罢，想要解衣入睡之时，突然从帐篷外传来一阵阵笑闹声，香雪及坐在她对的另外一名唤作秦水连的秀女细一听，原来这些无聊之极的官兵竟然是在私下里议论着她们这些秀女，真是让她们这些藏在深闺里长大的女儿家窘迫得无地自容。

“成什么体统，依我看，这些狗奴才真是活得有些不耐烦了！”听到最后一句，香雪再也按耐不住，她噌地从床上暴跳起来，愤怒无比地大叫着，直往帐篷外面冲过去。

“香雪姑娘，不要这样，算了吧，我们都是要进宫面对皇子及皇上的秀女，必须要学会隐忍，不由能图一时之快，而毁了自己的前途啊!”一个面容秀美、身段玲珑、约莫十**岁的秀女走过来，拉住要向外冲的香雪，柔声细语地劝说道。

“什么前途，珍蓉你真是太天真了，进宫能什么前途可言，宫门深似海，一但进去，一辈子就再出不来了，只能老死在深宫里，连做鬼都只能在宫里。”正欲处冲的香雪闻言转过身来，怒视着身旁那名秀女，大声喊道。

“香雪，进得皇宫，能有缘面见皇子，焉是祸而不是福，以你的姿色，将来必定能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我们这些秀女都是带着光宗耀祖的重任而来的，只盼着能顺利进得皇宫，盼着有朝一日能得到恩宠，来改变全家人的命运，我们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的，就算有委屈，也要学会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香雪，你也一样，一定要学会隐忍，不要图一时之快而毁了自已的前程。”可是珍蓉并没有理会香雪的愤怒，而是心平气和地劝着她道。

“可珍蓉，你哪里知道，我并没有什么家人需要我去为他们光宗和耀祖，也不更想了得到什么皇太子的恩宠，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只想离开这个本不属于我的地方，去过一种我想过的自由生活。”

“谁在里面嚷嚷什么？”不想香雪的一番吵闹竟把帐篷外面正在瞎扯的官兵给惊动了。

“是我香雪，我们这这叫嚷嚷，那你们这些狗奴才的话又叫什么？”

“哦，原来还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秀女香雪，你可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吗？要不是看你貌美，身带异香，我们只想留着把你交给皇太子或者皇上，好领些奖赏，早就将你丢到河里喂鱼了，你别自以为是，带头起哄了，被选入皇宫，就是你最大的荣幸了！”

“我呸！谁希那个杀人不见血的皇宫，本姑娘最向往的就是自由自在，自得其乐的生活！”可是香雪并没被那些官兵恐吓给吓住，她振振有词地回敬着这些让她深恶痛疾的官兵。

“我说你这臭娘们，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你自己是谁，实话告诉你，皇上身边像你这样的美人儿，多的是，别人还都是权贵之后，你也不动脑子好好想想，像你这样一个山野女子，又是从什么香闺楼里混出来的，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香闺楼？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说她是从香闺楼里出来的？哎呀妈呀！这下可要玩完了，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将来怎么能做皇上的妃子，我说你是怎么选的嘛!是不是想要害死我们这一行人啊！”一听说香雪是从香闺楼里出来的，一位似乎年长些的兵官立即后悔不已地哀叹了起来，似乎香雪的身世会给他带来的灭顶之灾般，让他害怕不已。

“我哪知道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再说了，当时大家不都在场的嘛，怎么就赖到我一个人头上来了。”

“不管怎么说，像这种不干不净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带到皇上身边去的，必须得清除掉！就算她再美！”那年长的官兵斩钉截铁地说道，似乎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

“怎么清除掉！这可是一个大活人啊，总不能将她丢到河里去喂鱼了吧！”

“丢到河里喂鱼？大伙儿瞧瞧她那张毫无遮拦的臭嘴，这样也太便宜了她，不如、、、、、、”一位年纪尚轻的兵官言罢便放低了声音，说着只有附在他耳边才能听清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