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2/2）

二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宇文恒又道：“既是明白了，就要记住朕方才说过的话，朕是天子，天子讲话一言九鼎，天下谁人都要听，就连你们的爹也要听朕的话。倘若不听朕话的人……宇文恒停了一下，瞪着二人的眼睛道：“朕就要杀他的头！你二人记下朕说的话了吗?”

二人见宇文恒绷着脸，脸上的表情已于先时不同，看起来跟画上的钟馗到有些像了，更是瞪得二人心里发毛，二人心道：原来娘亲讲得都是真话，并不是吓唬人的，当下忙将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

见他二人已知道害怕，宇文恒见好就收，又赏了他们金锁、刻字紫金锞、五毒荷包等物，方吩咐道：“带他二人去太子、公主那里，午宴开始前送回恭妃处即可。”

师至坚听了忙起身道：“皇上，不可，还是让微臣把他们送到恭妃娘娘处吧?”

宇文恒道：“无妨！颢儿、宁儿那边还有几个年龄相仿的，他们一起玩耍正好。”说完挥手示意二人下去，二人见了忙跟着袁成恩匆匆而去。

待他二人走后，宇文恒向师至坚道：“师爱卿，朕相信你这两个孩子都是讲道理的。”说完又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师至坚听了甚是尴尬：“谢皇上替微臣教训两个孩子！”

宇文恒笑道：“你这两个孩子是够胆儿大的，不过朕喜欢这样的，不喜欢唯唯诺诺的，以后可要好生教养二人，这样性子的人若教养好了，长大后必会前途无量。”

师至坚忙答应了。

季秋、若水跟着袁成恩来到芬芳殿，此时李芝兰正同姐姐燕国夫人李玉兰闲聊，李玉兰是光禄寺寺卿王远的夫人，她此次进宫赴宴还带了两个女儿前来，大女儿名唤王丽君，丽色天成、举止端庄，只是有些不爱说话。二女儿名唤王平君，长得细眉淡眼相貌平平，虽没有姐姐生的艳丽，却胜在天资聪慧，王远见了她，时常叹道:“若平君是个男孩儿那该多好?以她的才气若是生为男子，长大后就是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她二人正好一个比宇文颢大一岁，一个比宇文颢小一岁。眼下，丽君随李玉兰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坐着，静静地听她们姐妹谈话，看向李芝兰的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些羡慕的神色。平君却在一旁同太子宇文颢下棋，看棋盘布局，宇文颢的棋子已渐渐出现颓势，他正在苦恼之际，忽听有内侍来报李芝兰：“启禀皇后娘娘，袁总管前来觐见娘娘！”

袁成恩带着季秋、若水进了芬芳殿，先给李芝兰请了安，方又命他二人上前给李芝兰请安。

见袁成恩带着两个小孩儿进来请安，李芝兰心中有些诧异：这两个孩子看着虽有些眼熟，她一时间也想不起哪家亲戚有这样两个孩子，与对面的李玉兰对望了一眼，李玉兰也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认识，李芝兰命他二人起了身问道：“袁总管，这是谁家的孩子?你带他二人来见本宫是有什么事吗?”

“启禀皇后娘娘，这二人是骠骑将军家的公子与小姐，皇上命奴才把他二人带来与太子、公主认识认识做个玩伴儿，午宴前再把二人带回去。”袁成恩回道。

李芝兰听了方恍然大悟：怪不得本宫看他二人这样眼熟，原来是师至柔的侄子与侄女。又细打量了二人一番心道：幸亏他二人只是师至柔的侄子与侄女，若是她的孩子，这太子之位恐怕就轮不到宇文颢来坐了。

宇文恒一直在小心平衡她与师至柔之间的关系，现又把师至柔的侄子、侄女送过来与太子玩耍，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要她们之间和平相处，不要殃及下一代。当下道：“袁总管，你回去禀告皇上，就说本宫已然明白皇上的苦心，放心让他二人在太子这里玩耍便是，本宫必不会怠慢了他们。”说着唤宇文颢、王丽君、王平君三人过来。又命人去王心妍处接宇文宁过来。

季秋、若水早被袁成恩叮嘱过，见了宇文颢忙上前参拜：“季秋（若水）见过太子。”

宇文颢早就站在一旁反复打量过二人，见他二人嘴角含笑、行事大方，不同于其他小孩儿见了生人一副惊恐的样子，也大大方方伸手虚扶了一下：“免礼！”

随后二人又与丽君、平君姐妹互相见了礼。丽君行过礼，羞涩的回到李玉兰身边，

几人互相叙完礼，李芝兰又命人赏了季秋、若水宫珮、宫扇、鸽血红宝石等物送去玉润堂。

袁成恩见事已办成，向李芝兰回道：“既是如此，奴才这就回去复命了，午宴前再来接二人。”说完告退，走前又看了看季秋、若水二人一眼，见他们已同宇文颢、王平君玩在一起，心里方放了心。

李芝兰一旁看着若水与师至柔相似的脸庞，心里已是百般不舒服，对李玉兰道：“我们且去别的房间坐了，让他们玩得也自在些。”

李玉兰会意，留下丽君同他们一起玩耍，方与李芝兰一同起了身。

待她们走后，五个孩子果然放松了些，季秋走到棋盘处，看了一会儿道：“黑棋看样子要落败了。”

宇文颢听了道：“你也会下棋，那你看看这黑棋可还有起死回生的办法?”

季秋琢磨了一会儿谨慎的落下一子，平君此时早已笑意盈盈的站在棋盘旁，见季秋落子，早已成竹在胸，不慌不忙的跟着落下一子，季秋见平君落子，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他原以为平君才是执黑棋的那一个，没想到她执的是白棋，当下收心全神贯注的下起棋来，

若水一旁看了一会儿甚是无聊，她不喜欢围棋这东西，在她看来围棋太烧脑，一点也不好玩儿，转身同丽君说道：“你喜欢玩儿什么?我们一旁去玩儿好不好?”

丽君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玩儿什么?还是你说吧！”

若水道：“让我想想看玩儿什么好?抓石子、捉迷藏、跳绳都很好玩儿，不如我们玩儿抓石子吧?”

不等丽君答话，此时季秋正在伤脑筋，听她们二人说话，心里很是烦闷，当下吼道：“别在这儿叽叽喳喳的惹人烦，一边儿说去。”

丽君本就胆儿小，听季秋一吼，当下已掉出泪来，若水忙哄她道：“走！我们一旁玩儿去，别理他，他就这样。”说着把丽君拽到一旁，又去问宫娥有没有石子，宫娥们闲时也多半是抓石子玩耍，是以很快就给她俩找来一堆石子。

几人正在玩耍，外面传来通报声：“公主驾到！”

宇文宁来到芬芳殿，先去李芝兰处请了安，方到若水他们玩耍的室内，若水等三个见了她，忙来参拜了她，季秋此时心还在棋局上，漫不经心的对宇文宁拜了拜，宇文宁见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已经恼了：她贵为公主，任何人见了她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从没一人像季秋这样敷衍过，当下道：“你是哪儿来的野孩子，见了本公主怎么不拜?”

季秋若是平常听了早已恼了，此时他心在棋局上也不为意回道：“刚才不是已经拜过了，这么多人都看到了，真是白长了一双那么好看的眼睛，原来是个瞎子。”说完拽了平君就又要去下棋：“走，我们接着去下棋。”

平君虽小，见季秋来拽她，忙红着脸挣脱开。

宇文宁听了却大怒道：“你说谁是瞎子?本公主看你才是瞎子，一会儿我就去禀告父皇让他把你眼睛挖出来，到时看谁才是瞎子?”

季秋见平君不肯同他下棋，宇文宁又咄咄逼人，虽很生气，又想起周蕙的嘱咐，也知道不能由着性子来，只得又深施一礼道：“公主息怒，原是小民错了，小民才是瞎子，小民向公主道歉，公主可千万别告诉皇上去。”此时他心里已满是怒火，心道：皇上一家人一点也不好玩儿，他们不仅喜欢让人拜来拜去，还动不动就要杀头、挖人眼睛。于是又拽了若水道：“若水，我们走吧！再跟他们玩儿下去，我可能真会变成瞎子了。”

若水任他拽着，却不挪步，只是看着宇文宁，笑咪咪道：“公主长得真漂亮！我从没见过像公主这么漂亮的人。像公主这么漂亮的人，又怎么会随便挖别人眼睛呢?”

宇文宁先时还不想放过季秋，此时听了若水的话，心里已十分受用，虽然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但多半是长辈们夸她漂亮，却从没听同龄人夸过她漂亮，当下放过季秋对若水道：“还是你会说话，不像他，看在你夸本公主漂亮的份上，本公主就放他一马。走！本公主带你去我那里玩儿，在这里有什么好玩儿的。”说完扭头向外走去，若水听了却迟迟不动，宇文宁见她不过来，不耐烦道：“走哇！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宇文颢见若水不动，忙解围道：“皇姐先慢着，眼看着午宴就要开始了，一会儿袁公公还要过来接他二人，就让若水先在这儿玩一会儿吧。”

宇文宁虽然蛮横，但是宇文颢的话还是听的，毕竟他是太子，于是道：“既是这样就先算了，”又对若水道：“原来你叫若水呀，本公主记下你的名字了，本公主还有事，就先不跟你玩儿了，用过午膳后你可以去宜春殿来找本公主玩儿。”说完撂下他们几个，昂首向外走去。

季秋见她走后，向若水翻白眼道：“真是个马屁精！”

若水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公主长得确实是很漂亮。你若也长成她那样，我也天天夸你。”季秋听了只是摇头。

宇文颢走过来道：“季秋，你还下不下棋?”

若水从旁边笑话道：“还有什么可下的?反正也是输。”平君听了抿嘴而笑。

季秋一旁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他今日被宇文宁一闹，心里早已没了斗志，心道：平日里就经常被若水压一头，今日里又连遇见了两个，还真是倒霉。

宇文颢见季秋认输，对若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他输了?你也会下围棋?我还以为你不会呢！”

若水尴尬笑道：“我是不会，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谁知却被我说中了。”

宇文颢看着若水，觉得眼前这小姑娘与别人不同，人看上去虽是聪明伶俐，行事、说话却尽露娇憨之态，心中已升起一股哥哥保护妹妹的心态，于是微微一笑道：“不会没事，我来教你，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下棋了。”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若水看着宇文颢微笑的面容，心道：太子可真是好脾气，笑起来真好看。心里这样想着，便不由自主的坐到了棋盘旁。

季秋一旁看见却笑了：若水一向不喜欢下棋，一看到棋盘她就头痛，这下终于轮到她心里不痛快了。这样一想，他心里就痛快了许多。

宇文颢教了若水一会儿发现她学的很快，奇怪道：“你不是不会吗?怎么我说的这些你都知道?”

季秋一旁道：“她不是不会，就是个半吊子而已。”

若水白他一眼道：“用你多嘴，一边儿玩去。”

旁边平君听了拿了一个九连环给了季秋，季秋见了心里很是喜欢，随二人一旁坐了解起九连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