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流年逝5（2/2）

再次见到穆尚英，李千言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当初着迷一样心仪穆尚英，到底看上他哪里？

便是贺知年见到穆尚英，也是一样的疑惑，实在是短短三年间，穆尚英却仿佛老了十岁，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而坐在穆尚英身边的谢笙，也早已从当年温柔漂亮的少女，变成了沧桑刻薄的妇人，身着世子妃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色端庄冷漠，看上去不像正值年华的少妇，反倒像刻板尖酸的恶婆婆。而刚刚两岁的小男孩，身子有些细弱，怯生生的坐在谢笙旁边，微微垂着头不敢乱动，丫鬟将点心送到他嘴边，他才慢吞吞的啃食。

贺知年低头看了眼圆姐儿，平日里嫌弃女儿太过活泼，见了那孩子才庆幸自家女儿活泼大方，若养成那般模样，她哭都哭不出来了。长宜长公主坐在贺知年旁边，闻言轻轻地笑道：“瞧，我当年给他选的侧妃不错吧，遗祸一直到如今啊！”

“……”贺知年默然，随着穆尚英一家进京，穆王府的许多事也慢慢流传到京城来。暗卫是穆家的底牌，暗卫易手，穆王干脆利落的带着一家子去了封地。穆王是本朝唯一的异姓王，开国皇帝再是看重这个过命的兄弟也要考虑将来，所以穆王的封地富庶，却不占地利，想要举兵起事一点优势都不占。而穆王府也并非没有野心，那暗卫也就是穆王几代人心血培养而成，留待将来起事之用。

历代穆王当中，最清醒的其实是长宜长公主的公公，穆向峰的父亲。便是有钱财、有封地、有暗卫，一个王爷又怎么与一个国家相抗？所以穆向峰尚公主是他所乐见的，也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将暗卫交到长宜长公主的儿子手中，这样一来，相当于将暗卫交到了皇家手中，唯一算错的，只在于长宜长公主恨极了穆家。

长宜长公主大方的同意了庄氏嫁入穆王府，后来又专门寻了另一房有能力与她相抗的侧妃进府，在长宜长公主做穆王妃的五年中，那两人就已经闹得不可开交。而到了后来，穆尚英娶了谢笙，谢笙无子，庄燕又与儿媳妇闹得不可开交，穆向峰一把年纪了没什么影响，只将穆尚英和唯一的儿子折腾到了这般。

贺知年暗自摇头，所谓娶妻娶贤，虽然有长宜长公主推手，但她也听说，当年长公主还没下嫁，庄氏可就跟穆向峰搞到一起去了，这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宴席中，李千言离开了一会儿，就在不远处的园子里遇到了穆尚英。面对李千言，穆尚英轻叹了口气，道：“千言，好久不见！”

李千言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再见到你是这般情状。”

穆尚英默然，有时候他也会想，若是他与李千言顺利成了亲会怎样？在以前，他从未想过男子三妻四妾有什么不妥，千百年来，大家不都是如此吗？他与李千言定了亲，他心里是看重李千言的，但也不觉得自己红颜知己无数有什么不对，何况李千言一向表现得并不在意。然而如今才明白，女子不是没有不满，而是规矩让她们不能表露出不满，就像如今他府上大大小小的妻妾一般。

穆尚英迎娶谢笙不久，谢笙就做主将房里的两个通房过了明路，之后，又是两房侧妃进了门。明面上，无论谢笙还是两个侧妃，都表明着她们贤惠大方，不妒忌谁，然而私下里，不说未成形的孩子，便是大活人都合情合理的消失了好几个。穆尚英没有资格怪谁，心里却不得不伤感，就像当初他看重李千言，可对别人也并非没有情分，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消失，他心头不是没有触动的。

穆尚英不说话，李千言却并不想与他多呆，穆尚英红颜知己满天下，她却是有夫有子，想也知道让人抓到能传出些什么闲话来。

穆尚英没有拦着李千言，只叹息一般道：“千言，没有嫁我，是你的福气！”

李千言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现在想起来，却是如穆尚英所说，是她的福气，毕竟她并不想像谢笙那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