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突兀（2）（2/2）

“你说男生和男生一起走路会像我们一样吗？”连希往下走了几步道。

楼梯里的人摩肩接踵着，声音杂乱不清。我没有立刻回答她，又拐过一节楼梯，才道：“什么意思？你刚才的话。”

“我看体委和纪元一块儿走路都是各走各的，不像我们拉着手。”连希看着前方凝思道。

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扑哧一声笑了，道：“那当然了，手拉手一起上厕所的革命友谊是属于女同胞的。男生那么做的话……”

“一定娘死了！”连希接着我的话道。

我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缩了缩肩。

“刘江总夸你。”走出校门口的时候，连希冷不丁说了这么句话。

“嗯？”我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话题怎么又突然拐到了这里。

“漫画里的人啊。他今天又说了一遍。”连希牵着我的那只手往前奋力一挥，我的身子也跟着她一起前倾。

“他喜欢你说不定呢。”连希哈哈地笑着，弯起的眼睛像月牙儿似的，很好看。

我否认地摇摇头，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知趣地撇撇嘴。

有一阵大风刮过，不远处的槐花树上折了根细枝落下来，虽然并未伤到人，但还是引起一阵惊慌。商铺的广告牌布铮铮作响，感觉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被扯破。空中满是残叶碎屑，很容易就迷了人的眼睛。通往公寓的路上铺满了落叶，我们踩在上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发出，脆脆的，响了一路。

忽然一声闷雷，轰隆！骤雨急下，地上的一切，人儿车儿都被淋湿。我们来不及防备，所有人都被吓着了。

叫着喊着“下雨啦”的人，大都是穿着蓝衣校服的学生。商店一早打了样，只有放学归来的学子还在路上奔波着。

零星的几把小伞绽放在奔跑的人群里，风雨太盛，我看到有的伞面被掀起翻了上去，引来更大的尖叫声。但那情绪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我和连希紧紧拉着彼此的手，跑着往公寓赶。

那个夜晚没有躲雨的屋檐，但同样，那是青春最好的时候。我们都有一些秘密和一些顾忌，索性那时，只是一些。

我们很快就赶回了宿舍，脱下湿了半身的校服，又拿出另一套新的以备明天来穿。我的上铺奚佳来不及换衣服，上了床编起高高的裤腿就猫着身子站起来，原来我们挨着的窗户上方漏了个缝怎么也关不严，有雨水滴答进来。奚佳拿起床上的一卷纸巾，扯下一片攒起来往缝里塞。

“你真聪明。”季筱抬头看着奚佳的动作道。

“啊？你说我呢？”奚佳的手还在忙活着，低头看了季筱一眼。

“对呀！”季筱笑道，用毛巾擦了擦被淋湿的头发。

“你小心点啊。”我在下面看着，不放心地说。

“放心吧，这点小事儿还难不倒我。”奚佳道，“久久，把桌上的透明胶带递给我。”

“得令！”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拿起桌上的胶带娴熟地咬下一条给了奚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