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一日天堂，一日地狱（1/2）

他们对自己的杀意十分明显，崇祯帝明白自己今日定然必死无疑，张了张嘴，又艰涩的咽下去，反复几次，最终嘶哑开口。

“你对期儿是认真的吗？”

崇祯帝目光简单纯粹、充满期待的望着白若，此时此刻，他不是作为一个皇帝，他只是作为一名疼爱儿子的父亲，为他最爱的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闻言白若脑中蓦然闪过帝期宠溺的笑容，心脏处紧紧地近乎撕裂般的抽痛了一下，心底深处一波冰冷的寒流猛然袭击上来，身子不由得微微颤了颤。

竭力压下心中不断涌上来的酸涩，暂时缓了缓，白若才开口，极其缓慢又异常认真坚定承诺道。

“我这一生，只认他一人，你放心，他会好好的，帝国也会好好的。”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誓言，崇祯帝苍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释然的表情。

期儿也许可以和白若最后一战，但造化弄人，白若却是他最深爱的女人。

他的儿子他知道，和他一样深情专一，所以若白若出手，帝期定会受伤，而他既放不下他和婉儿唯一的儿子，也放不下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帝国。

而现在他最放不下的两样东西她都已经满足了。

此生，他已死而无憾。

“我相信你！”

随即伸出手，自然的拿起桌上的小药丸放在嘴里咀嚼着，任由苦涩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味蕾，随着消化道流向他的四肢心脉。

神情带着一抹追忆，向老友倾诉般，顾自讲起了一段封存已久的往事：“其实，凤仪宫的楚皇后并不是期儿的亲生母亲，而是他的姨母。”

……。

滞停的光线一瞬间流动了起来，室外的阳光缓缓倾洒下来照射在崇祯帝柔和的侧脸上，在那阖上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上投射了错落有致的斑驳光影。

金光闪闪，又满怀柔情，与那上翘的嘴角相得益彰，他像是在做着世间最美的梦，梦中见到了那个让他思念了许久的美丽人儿。

白若眸光平静的看着，不发一言。

其实她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他，为什么对楚婉儿那么深情的他，到后来却变成了那样一个人，明面上是一个人人称道的明君，暗地里却化身为地狱魔鬼，残忍的毁了无数个天真的孩子。

是的，当初凤栖曦的初夜就是被他破的，当时的她才仅六岁而已。

因为他，白帝国的皇帝，崇祯帝，骨子里有极深的虐童癖，专门在暗地里豢养一群儿童供他肆意发泄，蹂躏，玩弄，无论男女。

甚至除了极少数几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变态的癖好，而凤栖曦原本就是那个被他从小豢养起来的娈童。

她才那么小就被他破了身，还差点玩弄致残，最终被帝期所救，也给了她机会重生。

然而其他早已逝去的儿童却永远的逝去了，怀抱着对人世间的惊骇恐惧、迷惘战栗、胆怯和畏缩永远的逝去了，令无数圆满幸福的家庭彻底跌入人间炼狱。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的人，就这一点来看，崇祯帝也是死有余辜。

当然，凤栖曦这个人的恶果也是自找的，崇祯帝虽有虐童癖，但并没有真正的性侵，是凤栖曦千方百计、想方设法的爬上了崇祯帝的床，小小年纪心怀不轨，贪欲旺盛，最终还是走向了堕落。

这些皇室秘辛，只要白若有心想查，就自然能掌握一切她想知道的情报资料。

可现在，或许已不需要了，人死如灯灭，往事成灰。

过了好一会，白若才挥挥手。

瞬间那十几个人影便像来时那般的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去也无踪，只留满地被挡住了又被释放出来的余光，极为活跃的在空中上下跳动着，还有中央那一抹拖得长长的阴影。

不知又过了多久，原本地上的那抹长长的阴影也终究是消失了，轻轻的来，又轻轻的走，御书房还是往常的那个御书房。

……。

都城香阁屋顶上，一抹颠颠撞撞的白色身影飞过来，没站稳，差点摔下去。

“真是的，要是这样掉下去了，本小姐还怎么做人啊。”一声语气带着埋怨、气急败坏的嗓音传来。

下一秒却注意到了那嗓音里的浓重鼻音，只见声音的主人使劲的用手试图擦干眸内层层的雨雾以及眼角止不住的晶莹泪水。

擦着擦着，胸口处一阵浓烈的抑制不住的悲伤骤然传来，她捂住嘴巴，咽下快出口的抽泣呜咽，双肩止不住的耸动，神情脆弱的蹲在屋檐上，随即眼眶通红的将脑袋埋入怀中，模样显得既无助惹人心疼。

她终究还是，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丝希望。

过了好久好久，白若才飞下来。

从香阁的房间窗户飞进去，白若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看账本的白痕。

白痕，若门里白若这一代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十三岁，天生对数字敏感，在术数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前些日子才从若门中出来调到白妖手下管香阁的账本。

同样，白痕也是若门中最好忽悠的那一个。

“小姐，是你，我终于见到你了？！哇……好开心。”见到好久不见的门主，白痕眼睛一亮，高兴的大叫着，兴奋的朝白若扑过去。

白若一把接住她，嘱咐道：“小心点￣”

“恩￣人家好久不见小姐，想你了嘛￣很想很想。”

白若点了点她的鼻头：“小傻瓜，哪有很久。”

白痕吐了吐舌：“小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这都好几年没见了，咦，小姐，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怎么肿了？”

白痕看着白若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凤眸，虽然被脂粉遮掩了部分，但分明是肿了好大一块，忽然想到什么，不由怒从心起。

“小姐，是不是那个什么狗屁太子欺负你了，你等着，我现在就帮你去揍他！”

说着就想往外冲，他们若门的人什么都好，特别是护短这一项，更是出了名的优秀。

更不用说是她们千宠万宠着的小姐了，要是小姐受到欺负，她们就算颠覆整个天下也在所不惜，一定为小姐报仇！

“哎，别，站住。”白若赶紧拦住她，教训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冒失冲动。”

白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小姐你到底怎么了？要是他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教训他！”

闻言白若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没呢，我是要成婚了，成婚了以后就会很忙了，也不能再随便出来了，所以想到你们就突然很不舍。”

白痕惊讶大叫：“小姐你要成婚了？！”

得到白若肯定的回答后，白痕愣了两秒，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哇，小姐，你竟然要嫁人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难怪你哭了，呜呜，我也很想哭，啊，小姐，你不要离开我们……。”

见到白痕一张白皙的小脸蛋突然哭得稀里哗啦的，白若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心中却有一股温热的暖流划过，这些就是她一直都想要好好守护的家人啊。

“乖，别哭了，听话，从今往后，你们都要好好的。”

“呜呜，小姐，呜呜呃，我舍不得你。”

“乖，我还想跟你说些事情，别哭，我以后还是你们的小姐，会一直好好守护你们的。”白若有些心疼给她擦干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