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祸兮福所倚（下）（2/2）

我抬起头，眼前一片清明，可是脸上却是冰凉一片，歇斯底里怒吼而出，“季文儒，你混蛋！”感觉满腹的委屈像泪水一样，一旦决堤，便汹涌而出，“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没能力养活他。我年薪才二十万，当一个未婚妈妈不容易，我没办法给他上户口，我没办法请产假，我更没办法休息几个月去照料他。洋城的月嫂多贵啊，我的工资还不及一个月嫂高，更何况还要奶粉钱、尿片钱、保姆的钱，大大小小一通乱七八糟的开销。我哥哥的儿子我是见过的，虽然养在农村，但是吃的用的也不便宜，更何况长大了还要供他读书、供他补习、供他吃穿用度，这些我都负担不起的！

“你说我杀掉他，你没有良心，我也不想杀掉他！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很想好好爱他……”

我毫无逻辑、张牙舞抓，用着一种几乎癫狂地却又绝望的语气说着，我将所有的委屈与不满都发泄出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做最后的告别，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抚慰这即将逝去的生命。

良久，季文儒没有反应。手里紧紧拽着化验单，眼眶也已经湿润了。他是应该湿润的，毕竟这也是他的孩子，就算是对生命最起码的尊重，默哀一下，也是好的吧。

“陈喜……”他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极低，但是我却听的非常清楚，因为这样的声音，我太熟悉了。

猛地一下，他翻开了自己的提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乱七八糟的文件、名片还有各种各样的杂物堆满了地上，好像纷乱的世界，他在杂物堆里不听翻找，看得我心都累了。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在膝盖上蹭了蹭，等到再次抬头，睁开眼时，却发现一枚戒指出现在我的眼前，季文儒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

“嫁给我吧……陈喜……嫁给我吧……”

……这……不是真的吧……

难道，我在做梦？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像珠子一样滚落面颊，那颗熠熠发光的钻戒，那个深情款款的眼神，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是老天在跟我开的一个玩笑吗？你是想把我打入地狱的，可是怎么又错手把我送上了天堂呢？难道是我祖上烧了高香，在关键时刻逆袭成功，所以才有了这一刻这么不真实的幸福吗？

“这……是……在做梦吗……”我不敢伸出手去，害怕这幸福会像泡沫一样，一旦戳破，便是烟消云散。

“陈喜，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季文儒的手有些有些轻微颤抖，连同声音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我都34岁，过几个月就35了，你也三十……”

一听到年龄，我的神经就特别抽了一下，忍不住就打断了他，“我18，我年年都18！”眼泪又掉了下来，夹杂着微笑，流到嘴边。

“对对对，你18，我34，大你挺多的”季文儒也忍不住破涕为笑，“你或许还小，但是到了我这个年纪，很多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所以，我觉得我也挺应该当爸爸了。”

那个戒指在中间隔着，我们两个四目相对地傻笑，脸上却闪着斑斑泪痕。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幸福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但是，那却绝对是一种幸福，一种我从心里就无比渴望、想要拥抱的幸福。

“季文儒，你个笨蛋，你就光拿着啊？你也不给带上试试合不合适。”我又哭又笑，将手伸了出去。

他伸手拉过我的手指，随即却又忍不住笑道，“错了，宝贝，是左手。”

我也忍不住笑得更厉害，将左手递了过去，“第一次被求婚，经验不足，不要见笑哈。”

工艺考究的钻戒套上了无名指，感觉在那个瞬间，我的人生好像因为找到了另一半而变得圆满。那个象征单身生涯结束的符誌在灯光下熠熠发光，见证着幸福、也见证着圆满。

“好像还挺合适的”我仔细地研究，钻石倒是不大，但是设计独特，做工精致，这个应该是定制款吧。

“嗯，我对你身上每一寸的尺码都了如指掌，更何况是戒指。这个是上次去欧洲出差时定制，前天才刚收到。”季文儒轻轻地坐到沙发上，挨了过来，把我紧紧抱在怀中。

“前天才收到？如果我们分了手，那这个戒指不就没用了吗？”我好奇地转过头看他，感觉这种定制的风险还真挺高。

“岂止这个戒指没用，恐怕我的心，也会没用了。”他的眼眸低垂，深深地吻住了我。带着泪水的咸涩、带着幸福的愉悦，深深地在彼此的温柔里沉醉。或许等不了海枯石烂、等不了沧海桑田，但是等到了对方的心，等到了彼此心意相通的时刻，这便是最好的时刻！在最好的时刻里面、在最好的人身边，享受浓浓的情意，回馈痴痴的爱恋，还有什么不满足呢？还有什么不适合吗？都没有，因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