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祸兮福所倚（下）（1/2）

星期四的中午，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翻江倒海的胃病折磨袭来，我差点晕倒在洗手间里。在林蓬的押送下，我还是来到了医院。

一系列常规检查确定无误以后，我打发了林蓬回去，径自一个人走到了妇产科的检查室。

两个小时候后我回到了季文儒的公寓，手里拿着化验单，大脑已经只剩下空白了。

没错，我怀孕了，7周。

小时候听人说人生如戏，那时候听不懂，就算作文里面随便写写，也只是为了增加词汇修饰，拿个高的分数。长大了，一路繁忙着过来，平平淡淡的日子没有经历什么生离死别，感觉要是人生如戏的话，那我的人生就应该是不卖座的荒诞剧吧。可是如今，在风头浪尖之时遇上这种事，那可就不只是如戏，应该是入戏了吧。

季文儒要离开我了，我生命里难得遇上对我好又爱我的男人要离开我了，离开之际我却发现怀了他的孩子，一个活生生的真实的生命正在我肚子里孕育。他若是知道应该怎么办呢？要是故事里的情节，他应该花点小钱直接带我去医院吧，三分钟手术，不耽误工作，然后给笔钱就此别过，后会无期，那么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但是依照狗血八点档电视剧的演法，他应该会要求我生下孩子吧。然后出现个抱孙心切的恶婆婆在孩子出生之后直接抱走，我的肚子里少了一块肉，可是账户里却多了一笔钱，从此之后我凭着这笔钱潇洒人生，那也不一定不是欢乐的结局。可是，如果是这样，我真的会愿意接受这笔金钱和这个人生吗？

“呵呵呵……”我捂着小腹苦笑，头脑昏昏沉沉的。医生说，7周的胎儿还未成形，算不得什么完整生命，想打掉的话趁早，身体恢复也比较快。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反正我也不喜欢小孩，回家那几天，小侄子天天粘着我十万个为什么追着问，烦都把我烦死了，有什么好稀罕的？而且这还是季文儒的孩子，和他在一起本来就是他强迫我的，现在他要离开了，正好一拍两散，有什么好舍不得？三分钟的事，忍一忍就过去，还不痛，更不会耽误第二天的工作。我还是可以继续原来的生活，继续就那样没心没肺、得过且过地活着。是的，活着，只要是活着，怎么着都行！

但是……

“陈喜！”我大叫了一声，胸中的情绪汹涌而出，那个声音仿佛不是我发出来的，可是又确确实实是我发出来的！它在告诉我，不可能的，不可能那么轻松，一切都不可能那么轻松就可以回到起点！已经不可能了……

“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了，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季文儒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你回来了？”我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

“我回来拿一些衣服就走。”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但是更多的是无力。

“不用拿了，今天我就搬走，以后你再也不用见到我了。”我闭上了眼睛，内心已经是一片死寂。

“……好……”一阵吸气的声音之后，终于听到了他的答案。

好吧，只要是你的主张，我怎么样都行。你说好，那就是好吧。只要不耽误你的人生，其他，我无所谓。

脚步声又再次传来，越走越远，在他逼近玄关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再次叫住了他。

“能最后再麻烦你帮个忙吗？”声音几乎是颤抖着说了出来，但是，我还是下不了决心，我需要有人来帮我做这个决定，而唯一有资格的人，也只有他了。

“什么忙？”他停住了脚步。

“明天能陪我去一趟医院吗？”我用手堵住了嘴巴，尽量让声音变得稳定，让忧伤不要决堤而出。

“你生病了吗？”季文儒一下子冲到我面前。

我没有想到他来得那么快，只好赶忙把脸埋到膝盖上，不想让他看到我悲伤的模样。伸手，将化验单放到了茶几上。

“我怀孕了，已经7周，孩子是你的，不过你不信也无所谓。我只是希望你明天能陪我去一趟医院，我已经约好了医生，听说三分钟就可搞定，到时候还要麻烦你送我回家。顾岚岚出差了，冯平还没有回洋城，我能找的也就是你了……”我的声音闷在怀中，和着眼泪，浸湿了膝盖。

“你是打算杀掉我们的孩子吗？”季文儒的声音传来也带着颤抖，“杀掉”二字用得太重，我一下承受不住，内心的弦瞬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