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爱在恨里(1/2)
一群人同行中,如果有一个矫情又麻烦的人,是场遭难。
当面撕也不好,忍又会委屈了自己。
结果只会搞得大家都不开心,明明出来是寻乐的,到了反倒热了一肚子的不痛快。
丁楚泊对麻雀的女朋友可以说是忍到极限了,他还从没忍一个人忍到这种程度过。
以前出去玩,如果碰到这么出贱的人,早就被骂飞了。
现在碍于身份不同,又顾忌麻雀的面子,丁楚泊才没有发作。
丁楚泊将脚下的石子踢得老远,这次真算是修了心性了,忍功猛增。
麻雀对丁楚泊耳语道:“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哈,她没什么恶意的。”
丁楚泊没说什么,跟这种女人计较岂不是会显得太跌份儿了嘛!根本犯不着!
“喂,你们快过来,看上面,那上面的竹子是不是更好看啊……”麻雀的女朋友兴奋地招呼大家。
丁楚泊和陈丙丁对视了一眼,他们同时看到旁边的一个警示牌,然后同时沉默地等在一旁。
牌子上面写着大红的字:未开放,施工中,请勿攀爬。
旁边还有一个提示危险的警示符号。
麻雀的女朋友跃跃欲试道:“我们上去看看吧,上去拍几张,照出来的照片一定特别美。”
“我的祖宗唉,上面写着危险呐。”麻雀简直要哭瞎了。
“这三米不到的高度,危险个屁,摔下来也死不了,这些牌子就是糊弄人的。”
麻雀磨不过女朋友,只好决定带她上去看看。
女人欢天喜地地被麻雀和丁楚泊拖到了上面,丁楚泊担心地说:“麻雀哥,小心着点,有事儿喊一嗓子。”
“应该没什么事儿。”麻雀说着一跃跃到了高处。
顾若非一屁股做到旁边的石墩上,“我们正好在这儿坐着歇会儿,累死了,真是比我一天上满八节课都累。”
“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儿吧。”陈丙丁对牌子上面的危险警示非常挂心。
以前村里有一口老井,井口低矮,但口径很大,井也很深,好多小孩子喜欢到那附近玩耍,隔一段日子就会淹死一个,后来旁边就立了一个警示牌,可还是有很多孩子过去玩闹掉到里面。
陈妈妈叮嘱过他,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立个牌子,提示危险就说明有危险的可能性,不要存侥幸心理,做无谓的牺牲。
丁楚泊刚要说能有什么事儿,就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
陈丙丁第一时间冲上去,只见一地的鲜血,还没看清血来自哪里,就眼前一花,差点昏过去,被紧随而来的扶住。
“顾若非,快打120。”
丁楚泊拉开扑到麻雀身上的女人,解下领带先扎紧了流血更严重的右腿,然后问陈丙丁怎么样了,能不能过来帮忙。
陈丙丁深吸口气,晃晃眩晕的脑袋,目光尽量避开满地的鲜血,跟丁楚泊合力把压在麻雀腿上的铁板挪开。
麻雀早已痛晕过去,失去了知觉。
见陈丙丁穿着运动鞋,丁楚泊蹲下身,手脚麻利地去解鞋带。
陈丙丁立马也蹲下来去解另一只鞋的鞋带,丁楚泊将两根鞋带捋成一股,扎紧了麻雀同样流血不止的左腿。
丁楚泊满头大汗,“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打过电话了。”顾若非忙道。
麻雀的女朋友还在哭嚎不止。
“你们看着麻雀,我去出口迎一下救护车。”丁楚泊说完飞奔而去。
陈丙丁晕血,以前村里有人杀猪宰羊的时候,很多小孩子都过去凑热闹,陈丙丁从来不敢看。十岁那年,一次放学路上无意中看到自己留下的鼻血,都晕倒在雪地里,若不是路过的村民看到,差点就冻死了。
麻雀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众人焦急,却又不知所措。
麻雀女朋友的尖叫声让人更加烦躁。
陈丙丁忍不住制止道:“别叫了,叫有什么用?!”
女人见有人凶她,越发的委屈,叫得更大声了。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呼啸而来,救护人员速度而有序地将麻雀抬上了车。
“你——”丁楚泊指了指麻雀的女朋友,然后继续道:“你跟我上救护车!”
转身看着其他人说:“你们几个打车过来吧,人民医院。”
丁楚泊的镇定和冷静,让大家找到了主心骨。
他说什么,大家听什么;他问什么,大家答什么。
“你知道麻雀家里人的电话吗?”丁楚泊问麻雀的女朋友。
“知道知道。”女人忙不迭地在包里找手机,手一抖,手机掉到了地上。
丁楚泊捡起手机,递给女人,她接过来,打开通讯录,拨通了电话。
“喂,阿姨,阿姨……麻雀,麻雀他……他……”麻雀的女朋友说着又大哭起来。
丁楚泊皱着眉头夺过手机,“阿姨,我是麻雀的朋友。麻雀受了点伤,需要您到医院来一下。”
挂了电话之后,麻雀的女朋友才又说道:“麻雀她妈妈是盲人,不知道能不能自己过来。”
“什么?!”丁楚泊没好气。
孙茹吓得一呆。
丁楚泊又问:“麻雀的爸呢?”
“他爸早死了。”
“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麻雀的女朋友说:“好像没什么人了,麻雀给他妈雇了个保姆,不过听说他妈把人家辞了,现在应该是自己过呢。”
“你怎么不早说?!”丁楚泊白了她一眼。
你也没问过啊……麻雀的女朋友虽然这样想,但她现在不敢跟丁楚泊顶嘴了。
“他家哪个县的?”
“福海县。”
“你知道具体地址吗?”
“恩,我去过。”
丁楚泊立马给麻雀的妈妈打了电话,还好因为眼盲,动作慢,麻雀的妈妈还没有出门。
丁楚泊让她在家等待,一会儿有人会去接她,对方千恩万谢,恳求丁楚泊好好照顾自家儿子,丁楚泊匆忙地宽慰了几句。
然后又打给陈丙丁,让他和顾若非两人先去福海县接人。
麻雀的女朋友哭累了,双眼红肿,呆滞地望望麻雀,又望望陈丙丁。
她心里有愧疚,若不是她一意孤行,就不会闯进施工重地。
她也很感激,因为那个沉重的铁板原本是倒向自己的,而麻雀为了救她,才受了重伤。
然而,她也并不觉得错全在自己。
麻雀母亲失焦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突然间,陈丙丁思念起了自己的父母,这种思念很陌生,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想念她,但这思念却很汹涌。
“阿姨,我们是麻雀的朋友,来接您的。”陈丙丁搀起女人,闻到一股并不悦人的味道。
女人红着眼,勾起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谢谢你们俩娃啊,我儿没事吧?”
陈丙丁怔怔地望着女人,女人的头上已经爬满了银丝,身形也开始委顿,由于失明多年,面部表情早已失了自然,说话的时候,肌肉怪异的抖动着。
顾若非见陈丙丁失了神,便接过话头说:“阿姨,麻雀哥伤得不重,没什么危险。您收拾好了吗?现在可以走了吗?”
“哦,我没什么需要收拾的,我们现在就走吧。”
顾若非扶着女人另一边,向前走了两步,这时,他们发现女人的腿也不是非常灵便,走得非常慢。
陈丙丁蹲下身背起女人,女人身上陈腐的气味,让不久前刚刚晕过血,又经历了长途颠簸胃部不适的陈丙丁感到头晕乏力,只要稍一松懈,也许就会倒在下一步上,但他一直凭借意志支撑着。
回城的途中,陈丙丁下了三次车,在路边吐得满嘴苦涩,顾若非为她拍背、递水,陈丙丁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
刚到医院,陈丙丁就晕倒了。
丁楚泊扶着麻雀的母亲,去找医生,医生说麻雀需要做低位截肢,女人听到截肢两个字之后就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丁楚泊问低位截肢是从哪里开始截,医生说是从膝下十公分左右的地方,需要家属签字,才能开始手术。
麻雀的母亲抖着手签了字,刚放下笔就晕了过去,“王玉芬”三个字写的难看极了,一个横三个弯,一个竖五个波。
短短时间里,三个人倒在了病床上,麻雀在急救室里做手术,麻雀的女朋友独自守在门外。
陈丙丁和王玉芬在内科大楼,他们没想到王玉芬的身体竟然差成那样,医生说王玉芬是中风了,而且她有先天性糖尿病,现在还有尿毒症,其他还有什么问题需要再做检查。
住院、检查、治疗,还有麻雀的手术和术后治疗,是一笔不小的花销,麻雀还在手术台上,家里又没有其他的什么人,这笔钱怎么来,成了一个大问题。
丁楚泊去找麻雀的女朋友商量,令丁楚泊意外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想都没想,就答应承担麻雀母子二人的医药费,她说虽然她还没过门,但她是麻雀的女人。
丁楚泊松了一口气,麻雀的女朋友当即就决定回家取钱。
她人走了之后,丁楚泊给顾若非打了电话。
“麻雀的女朋友回家取钱了,看来,她没我想得那么糟糕。”丁楚泊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顾若非有些怀疑,“她答应拿钱了?”
丁楚泊说:“嗯,挺爽快的。”
顾若非怀疑地说:“这不像她呀,她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丁楚泊却没多想,“也许麻雀说得对,我们都不了解她。”
顾若非叹道:“希望是这样吧。”
挂了电话之后,丁楚泊冷静下来想了想,顾若非说的话不停萦绕在他耳边,她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希望是这样吧,她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是啊,麻雀的女朋友这应得也太痛快了点,而且她自己哪有那么多的钱……
记得麻雀说过,他女朋友是购物狂,每个月赚的那点钱全用来买衣服、买化妆品了,生活经常要爹妈补贴着过的。她爹妈还对麻雀非常不满意,到现在都没有答应女儿跟他交往。
这种情况下,麻雀的女朋友怎么会拿得到钱呢?
她的爸妈一定会趁此机会撺掇女儿跟麻雀分手,一向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享乐的女人,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这个答案太显而易见了。
过了两个小时,麻雀的女朋友依然没有消息,电话也无人接听。
丁楚泊有了预感,他不能再盲目地等下去了,他破例给以前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借了点钱。
然后将陈翩翩和夏情初也都叫过来帮忙。
“你们不是全封闭的培训吗?怎么跑过来了。”顾若非惊讶道。
陈丙丁猜到了妹妹和夏情初会结伴而来,面无惊讶之色。
陈翩翩点着脚、昂着头,从门口的窗户向里望麻雀的妈妈王玉芬,边看边说:“我们跟老师请了假了。”
夏情初补充道:“我们先在这边看一会儿,你们回去休息休息吧,考试时间我们赶回去就行,考完我们再回来跟你们换班。”
陈翩翩见哥哥面露难色,笑嘻嘻地宽慰道:“哥,甭担心,我们把书和资料都带过来了,在这边学习一样哒,绝对会考过那帮怪物。”
陈丙丁问夏情初:“翩翩她是不是跑你那儿光捣乱了?”
夏情初微笑着回道:“没有,她的表现会让你大跌眼镜的,你等着看吧。”
陈丙丁欣慰地弯了嘴角。
麻雀的手术做得很成功,但由于失血过多,情况不是很稳定,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暂且不需要留人陪床。
顾若非要赶回去给学生上课,先走了。
丁楚泊说什么也不肯走,买了一张折叠床,缩在病房的角落里睡觉,青灰的胡子冒了头,衣服和裤子上都染了血、蒙了尘。
中央空调传来的暖风依然抵不住十二月的寒冷。
夏情初跑出去买了一床薄被给丁楚泊盖上,丁楚泊有事挂心,睡得很浅,夏情初给他盖被子的时候,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说了声谢谢,然后又昏睡了过去。
陈翩翩和夏情初坐在床边背书、做题,进了这个培训班,才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在每一个人都在全力奋斗的环境中,在精英荟萃的环境中,能激起人无尽的**和激情。
原本只是想提高一下英语口语能力,为以后出道做准备的夏情初,和原本只是去找乐子的陈翩翩,都在这个封闭的小世界里找到了目标和方向。
跟班级里的那些大咖相比,她们简直是语言世界里的雏鸟,离翱翔天空还有遥远的距离。
夏情初正在做一个大阅读的时候,丁楚泊的手机亮了。
为了让丁楚泊睡个安稳觉,夏情初把丁楚泊的手机调成静音放到身边。
打来电话的是陈丙丁,夏情初把电话递给陈翩翩,陈翩翩跑到走廊里接起电话,把他们所在的楼层和房间号告诉了哥哥。
陈丙丁打包了他们四人的晚餐来到病房的时候,丁楚泊也恰好刚刚睡醒。
此时,他们仍旧没有收到麻雀女朋友的消息。
麻雀的母亲王玉芬醒了之后目光呆滞,没有跟任何人表达任何想法。
四个人吃着陈丙丁带来的晚饭,大家问起麻雀女朋友的消息,丁楚泊无言地摇摇头,陈翩翩冷哼一声,说:“她丫就一个没良心的婊子,麻雀哥什么都好,就是眼瞎。”
大家不约而同地瞅了眼“昏睡”的王玉芬。
“小声点。”丁楚泊提醒陈翩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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