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重出江湖，燥起来！（1/2）

一大早，吴桐带着郑家轩去医院见梁叔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乔一默。

乔一默躺在婴儿床上，看到吴桐竟主动伸出双臂做拥抱状。

吴桐微笑着走过去，抱起女婴，轻轻地摇了摇。

郑家轩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孩子。小丫头的确长得很可爱，粉嘟嘟的，眼睛里还带着光。

可当郑家轩伸出手去摸乔一默的小脸蛋时，她竟大叫了起来，并且目露凶光。

“看来她不太喜欢我。”郑家轩苦笑了一下。

吴桐浅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一默呀，你再这样就没人要你了啊。”

乔一默像是能听懂一般，将视线转向吴桐，闭上了嘴巴。但从表情上来看，似乎非常不高兴。

不高兴归不高兴，但聪明的乔一默似乎对郑家轩做了妥协。

吴桐把乔一默哄睡着之后，退出了病房。

站在医院顶楼的平台上，能看到关州城一幢幢灰瓦的白墙，和一座座傲然的大厦。

仰望蓝天，看白云来来去去，随风而逝，竟觉得人是这么渺小，如微尘般渺小。

与浩浩宇宙相比，人是渺小的；在茫茫人海中，一个小小的婴儿，显得愈发渺小，无能无力无所依靠。

如果让她对这么一个小生命视而不见，吴桐自觉做不到。

“你可能觉得自己担负着责任，有抚养的义务，但你很可能在折磨这个孩子，她跟着你，未必会比跟着别人过得更幸福。”郑家轩冷静地说道。

吴桐反问，“这只是一种可能，未来的事情都是无法预见的，这都是概率问题。我只知道我现在放弃她，我会后悔，我良心难安。我能做的，就是为她们铺好后路，让她们没有后顾之忧。”

郑家轩手扶着锈迹斑斑的栏杆，沉声说：“吴桐，你这是在折磨apple和乔一默。”

“你现在这样是在折磨我。”吴桐眼红、头痛，只想摸烟，却发现身上的烟已经抽完了。

想起之前说要戒烟，却没有戒成，吴桐对自己的意志力产生了怀疑。

保证过的事情，吴桐一般都能够做到。

但她实在还是个普通的人类，正常的人类，有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

吴桐也不是对未来毫无担忧，她也怕照顾不好两个孩子，她也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该怎么做，她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

吴桐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证孩子们未来的幸福。

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些鼓励和帮助，但郑家轩始终反对收养apple，意见难以达成一致，一时陷入僵局。

午饭后，吴桐接到薛宝河医生的电话。

狗子在月考中有半数课程都没及格，所以老师要找家长谈话，吴桐答应过狗子要给他去开家长会，现在家长会虽然没开，但老师要找家长，吴桐再忙也只好抽时间跑一趟了。

老师见狗子叫来的家长是吴桐，便客气了不少，把狗子考得一塌糊涂的卷子摆在桌面上让吴桐看，吴桐瞅着上面红色的数字，皱了皱眉头。

狗仔站在一旁，理直气壮的，一点都不心虚。

要多关心孩子的成长，成绩不是最重要的，心理健康和心态是第一位的……狗子的班主任老生常谈了好半天，吴桐一边认真地听一边不停地点头，表示赞同老师的话。

答应了班主任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导狗子，吴桐这才带狗子离开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两人出了学校大门，去了对面的一间水煮店，狗子面前的大碗里有肉有菜，十分丰盛。

吴桐没有胃口，只要了一小碗薄荷水。

“说吧，怎么回事？”吴桐用薄荷水润了润嗓子之后问道。

“不要这么严肃嘛。”狗子从大碗里抬起头，嘴巴里正嚼着的食物还冒着热气，“我特意考砸的，其实卷子上的题我都会做。”

吴桐：“……”

狗子笑嘻嘻地说：“你都好久没过来看看我和爷爷了，我们都想你啦。”

“搞这么一通，就是为了见我一面？”吴桐无语。

“是的呀，要不然你那么忙，啥时候能见着你一面啊。”狗子吃得满嘴流油，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吴桐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狗子讲得没错，如果不是因为老师找家长，吴桐可能真的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要过来看看他们。

这几天的麻烦事儿的确很多，吴桐感到应付起来有些吃力。

吃完水煮之后，吴桐把狗子送回了家。

既然已经来了薛宝河医生的住处，吴桐不可能不进去打个招呼相谈几句。

见吴桐似有心事，薛宝河就问吴桐最近是否有什么烦心事。

吴桐便把想要收养乔一默的想法跟薛宝河讲了一下，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

“薛医生，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吴桐向薛宝河讨主意。

薛宝河捋着花白的胡须，说：“家轩他不同意吧？”

吴桐：“是。”

“你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收养这个孩子，就不要问我该怎么办了。”薛宝河的眼睛半睁半眯，显得高深莫测。

吴桐：“家轩他……”

薛宝河说：“家轩即使反对，也不会把你带回家的孩子直接扔掉。放心，他不是个冲动的人。他反对，是为了你好。你是为了孩子好，你们的想法，都没错。”

“薛医生，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薛宝河的话对吴桐来说，是一剂定心丸。但她还想确认一下，是否有更好的选择。

吴桐希望能做出一个不会后悔的完美的决定。

“我当年照顾家轩的时候，也有很多顾虑。”薛宝河的话戛然而止。

吴桐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薛医生，谢谢你，我早该来找你讨主意的。”

“行了，去吧。”薛宝河说，“这样的事情，无论怎么选，都要面对不同的困境，碰到难题想办法解决就是了。没有先知，就只能顺着心意往前走。想去掌控不确定因素，是在给自己套枷锁，不明智。”

“我知道了。”吴桐起身告辞，转眼看到狗子一脸怨念。

狗子委屈道：“你们说悄悄话也不带我，爷爷你也真是的，吴桐姐姐难得来一回，你也要跟我抢。”

薛宝河摊手，慢慢踱回自己的房间，逃之夭夭了。

吴桐揉了揉狗子扎手的脑袋说：“以后我隔三差五会带好吃的来看你们，好好学习，以后再故意考砸，我可不管你了！”

狗子嘴角朝下，眼睛盯着门框，“你以前也说会经常过来看我，不也没来嘛，你在我这里已经划入不可信赖的名单里了。”

“臭小子还挺记仇的。”吴桐说：“最近我太忙，麻烦事儿一堆，实在没抽出时间。抱歉啊，我食言了，以后我尽量抽空过来。未来的大律师，好好做功课，我走了。”

狗子目送吴桐的车子驶离小路口，轰隆而去。

从薛宝河家离开之后，吴桐想起也有段时间没去看望姐姐了，就转道去了康城小区。

和吴柳青同住的医生每天都会把病人的病情进展发给吴桐，所以吴桐一直掌握着姐姐病情的第一手资料。

从德国回来之后，吴柳青的情绪一直都在用药物进行着控制，对神经的副作用很大，但除此之外目前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对吴柳青来说，减轻身体和精神的痛苦是第一位的。

得了不治之症，作为病人，最大的诉求就是减少痛苦，少一些折磨。

这也是医生和护士在照顾吴柳青时的第一准则。

吴桐来时，吴柳青正在看电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她看得很投入，连妹妹走进来都没有发觉。

屏幕上正播放着电影《尽善尽美》，吴桐找了个位置坐下，并没有去打扰专注看电影的姐姐。

护士走进来给吴柳青调整吊针的滴速，吴桐对她摆摆手，让她不要声张。护士默默退出房间，吴桐就这么默默地陪姐姐看完了一整部电影。

看完电影之后，吴柳青想上洗手间，正要开口喊护士，吴桐就走过去，扶起吴柳青，说：“姐。”

吴柳青看了妹妹一眼，淡淡道：“你来啦？”

“恩。”吴桐扶着吴柳青慢慢挪到马桶前，帮姐姐脱了裤子之后，才退到门边等候。

为了掩饰声音里的尴尬，吴桐开口问道：“你最近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很难受？”

“还好。”吴柳青说，“医生和护士都很专业，把我照顾得很好。”

“那就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或者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让apple给我打电话。”吴桐顿了顿，把后面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她原本还想为自己这么久没有过来看望而解释一下，又觉得这样的解释苍白无力，也毫无意义，就没有说出来。

吴柳青回到床上之后，拉着吴桐的手说：“apple在学校没有受欺负吧？”

吴桐神经一紧，以为apple在学校受了什么伤，或受了什么委屈，急忙想问清楚，“怎么这么问？apple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是。”吴柳青说，“我就是不放心，听说换生活环境对孩子影响很大，我怕她适应不了。”

一听是这样，吴桐才稍稍松了口气，“apple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她不是那种会委屈了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问题的话，她应该会来找我。”

吴柳青极轻地“恩”了一声。

“我明天就去学校看看，跟老师聊一聊，看apple在学校适应得怎么样，表现好不好。”为了让吴柳青更加放心，吴桐说道。

吴桐前一天先去中学见了狗子的班主任，第二天紧接着又去小学见了apple的班主任。

自己还没生孩子，现在就已经有这么多的孩子需要照顾，真是责任重于泰山，吴桐忙到头点地。

吴桐在apple班主任的办公室里聊天的时候，apple正跟郑谷宇玩得正嗨。

郑谷宇打开书包把上面的几本童话书掏出来放在一边，然后从下面拿出了几个扁扁的小盒子。

“这是我攒的烟盒。”郑谷宇嗅了嗅然后递给了apple。

apple皱了皱眉头，“好难闻啊！”

“怎么会？多好闻啊！”郑谷宇抢过烟盒贪婪地吸了几口然后轻轻地放回到书包里。

apple看到那个书包底下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烟盒。

“我妈妈以前发现过一次，把我以前攒的都扔了，我伤心了好久，后来我都用书压着，自己整理书包，自己洗书包。我妈就再也没发现过了。”郑谷宇小得意地笑了笑。

apple心想，你妈妈不知道才怪呢。但是她没有说。反正人家妈妈都不管的事情，她又何必多嘴。

“我还有游戏机，给你玩！”郑谷宇慷慨地拿出了自己最喜爱的东西，“这可是老古董了，现在很难买到这样古老的游戏机了，手机里那些个游戏都没有这个经典！”

郑谷宇视为珍宝的这个游戏机是专门玩俄罗斯方块的游戏机，他平时不让任何人碰的，不管是大人还是小朋友，只要拿了他的游戏机，他都会用力踹过去。

曾经一个邻居小姐姐好奇地拿起来玩了两下，被郑谷宇看到，上去狠狠踢了她一脚，当即蹭下了一大片的皮，小姐姐当场嚎哭了起来，即因为疼，又因为委屈。

对刚认识不久的同学apple，他却反常地慷慨了起来。

apple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屑地说：“这个游戏太简单了，我叔叔以前教我玩过！”

说着拿过游戏机噼噼啪啪几下子就打通了郑谷宇一直打不过去的关卡，然后没用多久就打通了游戏。

郑谷宇不惊不讶地收起了游戏，没有多说什么，那之后他就默默地练习，希望有一天也能漂亮地打通所有的关卡。

这个游戏郑谷宇之后足足攻克了有一年。

这节是劳动课，其实就是撒风玩的一堂课，郑谷宇在书桌间窜来窜去，apple则安静地坐在座位上。

“你妈妈不管你的吗？你爸爸呢？”郑谷宇蹭到apple身边问道。

apple捏着自己的手指，答道：“我妈妈生病了，我爸爸很忙，一直在出差。”

“这样啊。”郑谷宇说：“我爸爸去了很遥远的地方，我想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妈妈管我管得可严，天天逼我练小提琴，可我一点都不喜欢。”

apple：“不喜欢的话，就直接跟你妈妈说呀。”

郑谷宇装得像个小大人一样，“我当然说了呀，但是她根本不听我的，唉……算了，她高兴就好。”

这时吴桐走到班级门口，叫走了apple，郑谷宇也跟着走了出来，他看到吴桐惊讶地喊道：“桐桐阿姨，你怎么来了？”

吴桐一愣，看看郑谷宇，又看看apple，“你们在一个班级啊？”

apple轻轻唤了一声：“小姨！”

这个世界明明看起来很大，但总有那么些瞬间让人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小。

人与人之间总会被某种关系牵连起来。

apple的老师说这个孩子很聪明很乖，跟同学都相处得很好，对环境适应得也非常不错。

吴桐把这些话转告给吴柳青，吴柳青的心彻底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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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婕计划了很久，一个秋天的旅行，虽是计划了很久却没有具体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