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极地反弹式的情感索取(1/2)
吴桐在小区里转了两圈,平复了心情,确定自己能够保持心平气和的态度之后,才上了楼。
“桐桐,这小区里还有你同学呐,高中时候的同学?”吴善任给吴桐开了门之后,一脸堆笑,热情地寻找着聊天的话题。
吴桐换了拖鞋走进来,看到郑家轩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只有一个背影。
“爸。”吴桐说,“我刚才跟文婕聊了一会儿。”
这时手握电话的郑家轩转了个头,看了吴桐一眼。
吴善任整个人变得有些僵硬,“哦,你们聊过了啊。”
吴桐淡笑着从沙发扶手边的缝隙里抽出一只带羽毛的圆珠笔,又从沙发底下踢出来一双粉蓝色的洞洞鞋。
满眼望去,吴桐至少看到了十几个原本不该属于这里的物品。
“爸,你是怎么打算的?”吴桐沉声问道。
吴善任埋头吃葡萄,一个个饱满的葡萄放进嘴巴里,吐出来一个个扁扁的葡萄皮。很快,果盘里只剩下几串葡萄的骨架,而旁边的葡萄皮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郑家轩打完电话,回到房间,坐到吴桐身边,吴善任正在吃最后一颗葡萄。
“你们还是不要管这件事了吧……”吴善任的苍老在心里,他的穿衣打扮还是很时髦的,是当下大叔控少女最钟爱的那一款男人,他带着衣服金丝框的眼睛,转交的地方,残留着一抹口红印。
吴桐说:“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文婕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继续同居,是吗?”
不等吴善任回答,郑家轩就插嘴道:“吴老师,你现在必须马上跟文婕断了关系,并且任何时候都不能承认跟文婕有过什么不恰当的关系。现在桐桐是公众人物,如果有人拿这件事恶意炒作,对我们、对您的影响都非常不好。这不是件小事,这也不仅仅是你和文婕之间的感情问题。”
吴善任原本是打算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的,郑家轩的话却一下子把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打了个彻彻底底。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吴桐起身,转遍了各个房间,连阳台的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一次性把文婕的东西全部找了出来,装了好几箱,搬上了郑家轩的车子。
吴桐看出父亲是在做面上的妥协,郑家轩也有同感。
可吴善任明显没有跟他们多谈的意向,也当面说自己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吴桐和郑家轩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我爸还会去找文婕的。”吴桐显得很担忧。
郑家轩:“要不,我看就随他们去吧,这样的事情,你拦也拦不住,你爸他也挺——挺不容易的。”
吴桐淡淡一笑,“你想说他可怜,直说就好,我也觉得他挺可怜的。”
郑家轩:……
吴桐揉揉眉心,说:“很快就会有人关注到这件事然后大做文章,到时候说关州大学吴教授诱奸少女、老少恋,再挖出他钟爱萝莉什么的,我们知道这件事不全假,但也不会像他们说的那么不堪,反正解释起来很麻烦,也解释不通……”
郑家轩一向最怕这种边角小事,大多时候往往就是在这些微不足道的地方出差错,从而毁掉一桩好事的。
但现在当事人是吴桐的父亲,处理起来要顾忌的地方就比较多了。
单从感情上说,郑家轩对吴善任是存有同理心的,一个男人一生都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去好好爱一个人,还要接受一场不合心意的无奈的婚姻,又要隐藏对女儿的爱意……
这是何等的悲惨。
郑家轩觉得如果自己背负了这样无奈的命运,是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的。
所以他想做点什么,让吴善任过得开心一些、轻松一些。
当年吴善任跟柳曼相识到结婚的很多小事和细节,还有吴善任经历的心路历程,由于吴善任跟郑家轩说起过,所以郑家轩知道的要比吴桐多一些。
加上郑家轩也是男人,所以对吴善任的理解和同情,跟吴桐的会大不一样。
当吴桐知晓父亲跟文婕捅破窗户纸在一起之后,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就是阻止,就是压下这件事,一定不要让这件事情发酵成为丑闻。
大众一旦知晓了此事,一定会衍生出许多种匪夷所思的版本,这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也不是任何人可以再去阻拦的了。
无论情况如何发展,吴善任都会成为众矢之的,会被指着鼻子骂变态。
她要保护父亲,她要保护所有会被牵连到的人。
第二天一早,吴桐就把文婕的东西全部给送到了tnt。
当时小七也在宿舍里,小七是个很有眼色的姑娘,跟吴桐打了招呼之后,就借口溜掉了。
文婕顶着硕大的黑眼圈,耳朵后面还隐约冒出了两根白头发。
吴桐突然心软,“你别怪我狠心,我这都是为你们好。”
文婕说:“我知道,我没有怪你,我不过是自责。”
“这件事没有谁的错,你不用自责什么。只要你没觉得我爸有错,这件事上就没有过错方。如果你们真心相爱,我内心里是祝福的,可现实是很残酷的。文婕,我觉得你还没有完全陷进去,你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我希望你不要给自己的人生选最难的一个选项。你还年轻,别让未来的自己后悔。”吴桐用最理智,也是最柔软的话语安抚着文婕年轻的心。
文婕感激吴桐的宽容和引导,吴桐一直是她的恩人,是她需要用一辈子来报答的大恩人。
吴桐离开的时候,又碰到了小七。
小七吃着煎饼果子,看样子是专门在等吴桐。
“调了一个新口味,要不要尝尝?”小七对吴桐笑。
吴桐点头,“好啊。”
小七三两口把煎饼果子吃完,和吴桐一起去了tnt的吧台。
时间还早,tnt大厅里没什么人,只有三两个巡逻的和扫地的。
小七动作娴熟地调着酒,吴桐事实上没有一大早喝酒的兴致,但她看出小七有话要跟她讲。
“尝尝看,这杯酒叫‘看不见’。”小七把一杯紫色的鸡尾酒推到吴桐面前。
吴桐端起来抿了一口,很苦、很涩,很无奈的味道。
“怎么样?”小七问道。
“一言难尽。”吴桐舔了舔上唇,又舔了舔下唇,只觉得脑袋一阵发紧。
吴桐苦笑,“你该不是给我喝的毒药吧。”
小七突然说道:“我找到我那个朋友了。”
“那太好了,也不枉你找了她这么长时间,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吴桐真心替小七高兴,但小七却是一副愁容。
“那个——漫画书还没印出来呢吧?”小七把给吴桐调的那杯“看不见”端起来喝了一大口,由于喝得太猛,呛得直咳嗽。
“定了稿,应该快印好了。”吴桐拧开吧台上的一瓶矿泉水递给小七。
“如果来得及的话,能不能把前言和后续里找人的那些话删掉呀,人已经找到了,就别提那一茬了,现在想想好肉麻呀。”刚刚那杯鸡尾酒的酒劲儿很大,小七喝得急,酒精急速扩散,眼睛已经红了。
“这个可能不太好办,估计已经印完一大批了。”吴桐不知道小七和她这个朋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似乎一切并不如期望的那么顺利。
“那就算了。”小七显得很失望,“那就算了吧……”
“小七,你是喜欢她吗?”吴桐一直好奇这个问题,之前觉得这是小七的**不好开口问,现在见她遇到了困惑,便开口直白地问道。
“喜欢,但应该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喜欢。”小七说,“我现在有暗恋的男生,不过我以前也有过女朋友。柳梦蝶,我喜欢,但我对她并不是爱情,不过应该也超出了友情的概念。”
在吴桐的眼中,小七像一条看不尽望不穿的溪流,固执地荡漾在自己的漩涡里。
看似张扬热情,实际上暗波轻缓,无语无言。
她有着简单而清新的名字,但却有着不简单的坎坷经历。
所有了解小七的人,都知道,她是一株先天阳光不足的根苗。
小七上面有两个姐姐,是双胞胎,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小镇子里,没有儿子是可耻的。虽然小七的爸爸并不强求,但迫于家里老人的压力,小七的妈妈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还是剖腹产艰难地生下了小七。
就在婴儿身上的血还散发着生命原始的腥味的时候,奶奶就坐在门槛紧皱着眉头,低嚎着:
作孽啊,这是要断我们家的后啊……
再生,一直生,直到给我生出个孙子来。这个要不就埋了吧。
老太太眼中闪闪烁烁着令人颤栗的浊光。
“妈,这毕竟是我的闺女啊,是个生命啊。”小七的爸爸也是满脸愁容,想到小七妈妈虚弱的身体做了难,这次已经生得这么难了,再生也许就有危险了。
“你个窝囊废,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老太太骂骂咧咧地猫着直不起的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年后,终于如了老太太的愿,小七有了一个可爱的弟弟,瘦瘦小小的,生下来时只有四斤六两。
小七的妈妈为了生下这个儿子,三次被推进了急救室,在手术台上足足躺了近二十个小时。之后又住了半年的医院,才在老太太的催促下办了出院手续。这样一来二去的折腾,本来还算过得去的家只剩下了四个孩子和一个空壳。
自然,这个新加入的小男丁在家里是最受宠的,好吃的好玩的顺其自然都是他的。
双胞胎姐俩因为长得一模一样,又都俊俏可人,经常被左邻右舍的叔叔阿姨姐姐哥哥逗着玩。
结果,小七就处在了很尴尬的地位,在她童年的记忆中:没穿过新衣服,没用过新课本、新文具,没被爸爸妈妈抱着哄过,没有快乐……
小七告诉吴桐,这些陈旧的记忆,像褪了色的画面,不甚清晰但还很清楚。
小七拈着手中的高脚杯,轻抿杯口淡淡地说:“出那个小镇之前,我的灵魂一直是在古墓旁徘徊的。柳梦蝶是这座墓碑旁唯一盛开的玫瑰,是能够让我看到生命之光的存在。为了帮柳梦蝶圆梦,我跟过一个已婚的男人,我承认,我是为了钱,不过要说对这个男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其实也不是。”
“有一天,这个男人贴着我的耳朵问我,是不是觉得他什么都有了才和他在一起的啊。我回头对着他的侧脸就回了一句,是啊,你什么都有了,老婆孩子都有了我才看上你的。这是我和这个男人唯一一个在雷区的话题,每次提到这一茬,我们最后都会很默契地选择沉默。”
刚来到关州的时候,小七在k保险公司找了份兼职,签下一份单子是件不容易的事,经常是软磨硬泡了大半天,最后被一句“再考虑考虑”打发走,结果自然是没结果。
虽然工作不是很如意,但幸好遇见了这个男人——k保险公司的总经理,他算是小七真正意义上的初恋。
一个是需要依靠,需要金钱的女人;
一个是从沉闷的家庭走出,需要新鲜空气的男人。
一拍即合,两人像是老天安排好的,没有开始就在过程中了。
要说爱,那断是没有的。
小七说她那时候就像一个专业的情人,刷着男人的卡,时而也打理一下这个男人婚姻家庭之外的生活。
刚来关州的小七跟一个快毕业的大学生同租了一套房子,小七一半的时间在自己租的这间小房住,另一半时间才去那个男人的私密公寓房。
女大学生快毕业了,正在找工作,经常拉小七陪她去听讲座。
女大学生:“晚上有个就业指导的讲座,去不去?”
小七:“谁讲?”
女大学生:“听说是关州大学的教授。”
小七:“教授?古董?不想去,就业的讲座要听吐了,我又不找工作,你总拉我去干什么呀。”
女大学生:“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换个更好的工作嘛!而且我这工作还没个谱呢,去听听又没坏处,你就陪我去呗,而且没准是个风流倜傥的家伙来讲呢。”
小七:“得,还风流倜傥呢,说话利索点就成了,像上次那个嘟囔嘟囔,讲得那叫一个朦胧。”
女大学生:“这个说话一定没问题,听说还当过播音员,去吧去吧,晚上八点,大会议厅,帮我占个座。我还有课,先走了。”
那天来做讲座的人是何美玲,这个人其实吴桐见过一次,就是前不久杨绘里带她去过的那家名为“材复来”的甜品店的老板娘。
那天何美玲架着一身笔挺的西服,没扎领带,衬衣解了两个衣扣,斜刘海飘在额前,低首抬头间荡来荡去。
不是个拘谨的人,小七心想着,这样看来倒不像是个教授了,太年轻,觉得她辱没了真正的教授的名声。
而且没想到会是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八点开讲,很准时,是个有时间观念的人,小七在对她的评价簿上又写上了一条。
三十五?四十?猜不到年龄,看起来只有三十岁的样子,这么一个尤物怎么就当了教授了,可惜可惜了,小七惋惜着。
讲座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在小七的印象里,讲座的内容大同小异。但同居的女大学生却说,教授就是教授,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看女大学生一副壮志未酬的样子,小七咂舌。可能立场不同吧,小七这样想着。
看着鱼贯而出的同学,眼里确实没了以前的那种凄凄的茫然。
小七暗嘲,自己光胡思乱想了,根本没有听内容。
事实上,她也不关心内容。
大学校园原本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这样的人。
等小七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会议厅里只剩下何美玲一个人在讲台上收拾资料。
“同学?你还有什么问题么?”何美玲其实早就收拾好了东西,要走的时候发现一个戚戚然的女生坐在那里发呆,就像是乱岗上,惊矗着的一朵明目的花,她在等她,等她发现她。
“你多大?”脱口而出,小七自己也吓了一跳,窘迫下转身就要离开。
“三十九。”波澜不惊,没有感**彩的一个数字,就像说出一道简单的数学题的答案。
“哦……”这是一个尴尬的开头,无法进行下去的谈话。小七在门口停住,瞥了一眼何美玲的手,银色耀眼的光从无名指射来,那般刺眼。
何美玲教授说:“一起去吃饭吧。”
“嗯?”小七庆幸何美玲的主动,出口却是一个问句。
“附近我不熟,晚饭还没吃,现在饿得慌。”何美玲恰到好处的微笑着,一个成熟的女人懂得怎样展现她最有魅力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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