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一样的痛苦（1/1）

桑云天的情绪很不稳定，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的燥，心事重重，他不说话，可是，我知道，他有好多话想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我说我们去老地方吃饭吧，我想他喝点酒，希望可以缓解一下他沉重心情，他喝的酩酊大醉，头脑却异常清醒。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一直都信，张正是不会害自己妻子的。你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没醉，我说什么我知道，你在笑，你在摇头，可我说的是实话，我一直都信，现在你也应该信了，不是他逼大嫂子喝药的，压垮大嫂子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发现了丈夫和儿媳妇的事。”

还说没醉，你瞧他那迷离的眼神，你听他这啰哩啰嗦的话，不知醉成什么了，可我一点也不觉得烦，我在认真的听他的醉话。

“在你眼里，张正是个大坏人，是不是，那你说说，什么人是好人，什么人是坏人。我知道，你不认为我是坏人，就象我不认为张正是坏人一样，可在杨杨眼里，我是个罪人，就象张正在你眼里是个畜生一样。其实谁心眼里也明白，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之所以这样评价一个人，带有你个人的偏见，主观色彩强，我说的对不对。杨杨说我难听的话，你不爱听，你总是护着我，我明白，在你心中我优点多于缺点，要不，就是咱们在一起呆多了，有了感情，你不愿让我难过。说实在的，我不难过，我一点也不难过，杨杨只是个孩子，她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我很羡慕，但有的时候呀，她还真是一针见血的说到我的痛处，让我无地自容。你是不是认为我讨厌杨杨，你错了，大错特错，我喜欢她，我把她当成孩子看，更当成朋友看，象你一样，你们俩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你吧，是个男人，却象个女人一们冲动易怒，做什么事，都把自己的感情、喜好掺杂进去，而杨杨呢，是个女人，却象男人一样冷静果断，就事论事，总能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清楚的分析问题。我？我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我是个不男不女的人，我不够冷静，也不够冲动，能看清问题，但处理起来却不够果断，这也许就是我们能成为朋友的原因，互补型的朋友。单纯的你和杨杨是成为不了朋友的，在一起的时间，都浪费在争吵中了。你皱什么眉，我说的是实话，当然，这总结不够全面，你还有你的优点，杨杨还有她做为女孩子的缺点，我只是说你们的不同之处。”

看来，他真的没醉，不然，我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他也看到了。

“你点头就表示同意我的看法了，我实话实说，我知道你认为我是醉话，不是，是实话，我们是朋友，是，很好的朋友，我把你当成我的亲弟弟，可是，你不完全了解我，包括杨杨，这个聪明的女人，她第一眼就看出我和欧阳的关系不一般，她思想很成熟，也很现代，但她仍接受不了，她见过我的妻子，她觉得我有这样好的妻子仍在外面找个情人，真的是种背叛。你知道什么叫背叛吗，你怎么理解背叛，背叛是种很大的罪名，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这帽子给我扣的太大了，可我确实是个叛徒，你不知道，活在叛徒这个角色里有多痛苦，从我夹在她们俩中间那天起，我就没快乐过，我内疚，我自责，患得患失，进退两难，压力很大，有时候……有时候……”

桑云天猛灌了两口酒，呛的咳起来，成串的泪水从他痛苦的脸上滑落。大嫂子的死对他触动很大，他一定想了很多很多，现在借酒劲，他要说出来。

“该怎么说呢，我不会表达，这种痛苦，不身临其境，你是无法体会的。很碰巧，张正也有这种感受，他喝酒后曾向我哭诉，象我现在向你哭诉一样，其实，他象我一样后悔，后悔伤害了妻子，他象我一样曾想回头，可控制不了自己，古人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呀，真是这样。你不信？你不是在微笑，你是在冷笑，是否定的笑，你现在的想法和杨杨一样，认为我是在给我们的知错不改找理由，真的不是，我想改，可总是又犯。现在兰嫂子死了，我知道她是自杀的，一定是，她早就想这样做了，从知道张正有外遇那天起她就想这样做了。你不了解，她是个要面子的人，是个多情又坚强的女人，她可以为了张正，也许应该说为了爱情，做任何事，可爱情背叛了她，她感到了绝望，她坚强的忍耐着，可最后还是崩溃了。她让我想到了慧贤，虽然慧贤不说，可我知道，她一样痛苦，我很害怕，很恐惧，是我对不起她俩，我的选择是错的，我现在要改，希望还不算晚。这样会伤欧阳的心，但愿她能很快解脱出来，我相信她能，她毕竟有自己的家庭，有孩子有老公，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俩的感情不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是的，我已下定决心，我早该这样做。我应该感谢兰嫂子，她解脱了自己的痛苦，也给我上了一课，指明了我今后的道路。看你的表情你不相信我，我会做给你看的，我是个男人，我就应该象个男人一样做应该做的事。”

……

桑云天说了一下午，我听了一下午，尽管翻来覆去就这一个意思，可我听的很认真。兰嫂子到底是不是自杀，说实话，我不关心，公安局会查清的，桑云天感谢兰嫂子给他指明了一条人生的道路，而我在感谢桑云天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意义重大的思想课，我偷偷对照自己，检查自己思想上对婚姻的评价，反省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我突然也感到害怕。我对婚姻的不冷不热、不闻不问的无所谓的态度，是不是也算一种背叛，就算不是背叛，是不是意味着我随时准备背叛，就算不准备背叛，这种态度绝对是不负责任的，是对爱人的伤害，是对爱情的亵渎。我眼前总出现妻子的影子，却怎么也想不起生活中点滴的事情，我突然是那么渴望见到妻子，我才意识到原来妻子在我心目中占这么重的份量。从今天起，我一定会善待婚姻，珍惜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