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回忆（2/2）

“扶我起来。”桑云天有气无力地说，他象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整个人虚脱了。我慢慢扶他起来，他的手冰凉，脸色发灰，象是从鬼门关刚回来，也许他是饿的，所以我提议去吃饭。

小饭馆很偏僻，所以吃饭的人少，人少了就清静，清静了就显的寂寞。我们不寂寞，我们只是在沉默。沉默中，桑云天的表情是那样平静，好象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我不禁问自己，你到底交了个什么样的朋友，谜团一样你看不清。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就叫她故事吧。这故事是真实的，对我来说是残酷的，”桑云天，象涤尘寺的和尚般，语气平淡，平淡到让人觉得他经历了世间的所有，看破红尘四大皆空了，就连“残酷”一词，都说的很温柔。“故事的主人公就坐在你身边，我，一个让朋友唾弃的背叛爱情又背叛妻子的人。”

背叛爱情又背叛妻子？爱情和妻子不是一回事？

桑云天喝口啤酒，开始了他的讲述。

我的老家就在咱们去过的警戒园山口外，半山区，乡亲们贫困的生活着，他们思想封闭，与外界联系少，所以**少，无欲无求，安分守己，日子苦而快乐。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爸爸，只有我和妈妈相依为命。我记得那时妈妈很年轻，很漂亮，她用女人羸弱的身板挑着男人们都觉得沉重的生活担子，所以她很少笑，象男人一样板着脸，象男人一样到山上搬石头盖房，象男人一样到梯田里播种收获。妈妈有时会搂着我哭，哭过后她又会板起脸生活。那时我不理解她，觉得她不正常，我性格内向，整天沉默不语，总是躲着她。

我从七岁起，就到山上捡柴火，回到家自己做饭，妈妈只有到晚上才回来，她要挣钱养家。那时我最渴望得到的不是玩具，不是好吃的，不是别的小孩一蹦一跳背着小书包上学，而是母爱，母性的温柔。

我没有上学，因为我没有书包，没有干净的衣服，没有钱交学费，我不能东游西逛，同龄的孩子欺负我，因为我蓬头垢面，浑身上下全是脏的，象个傻子。我大部分时间是窝在家里，用发呆打发着无聊的时光，用发呆等待着妈妈归来，尽管妈妈回来了我们也说不上几句话，但至少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她的呼吸是温暖的。偶尔也和同龄的孩子玩一次，他们一吵架，就拿我撒气，骂我是“野孩子”、“野杂种”，我从不还口，不要说在他们眼里，就是我自己也这样认为，我反应迟钝，目光呆滞，是个傻子。

因为没人玩，无事可做，有大把大把实在闲的无聊的时间，所以我能走进大山的更深处，我能采回香甜可口的野果，孩子们眼谗，有胆儿大的就拿旧书来换，这样我有了课本、铅笔、本，我开始了自学。

桑云天盯着杯中的啤酒，聚精会神，目不转睛，沉浸在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