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2带子断了（2/2）

殷解忧别过脸去，含混的嗯了一声。

百里玉并没有拿什么好玩好笑的绘本故事书，因为那只怕会让人越看越精神，只拿了一些五行阵法图，让殷解忧来看，果然，殷解忧只看了一小半，就有点困的支不住脑袋了。

百里玉适时道：“去床上睡吧，别看了。”

殷解忧又闭了闭眼，还是问了一声，“那你呢？”

“我等会就睡。”

殷解忧迟疑的看看床，又看看他。

百里玉失笑道：“没事，你想说什么，我知道。”

殷解忧脸色一红，道：“那最好。”却也没再多说什么，翻身上了床榻，拉过被子盖上，很快便睡着了。

百里玉只等殷解忧睡的熟了，才起身到了门口，低声道：“冷霄。”门外，守夜的冷霄很快醒来，道：“主子，何事？”

“去将隔壁屋中的软榻搬过来吧。”

“是。”

冷霄的动作很快，放下软榻的时候，眼角余光还是没忍住瞥了一眼睡在大床上的殷解忧，心中暗忖，主子如今对郡主是越发的好了，居然将床让给郡主，自己要睡在软榻上……

待冷霄出去之后，百里玉慢慢踱步到了床边儿上坐下，看着殷解忧安静的睡颜，忍不住轻轻抬手，触了触她的脸颊，却也是触了一下，便收回了手，趟在了软榻之上。

其实，他之所以搬到这间屋子中来住，一来是因为纳兰羽。纳兰羽毕竟是殷解忧名义上的未婚夫，若是让纳兰羽知道了，免不得又是大大小小的风波一场，他自然是无所谓的，但是不想听到外面传出一殷解忧不好的话语来，所以还是要避嫌的，二来，就是因为怕发生方才一样的事情。

他虽然从未有过任何女人，但好歹也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每日里和自己心仪的少女待在一起，还要同床共枕，却偏生什么都不能做，这与他而言，一直以来就是一大挑战，深怕自己哪一次忍不住了，唐突了佳人，可就在方才，自己一直害怕的事情竟然发生了，他和殷解忧差点擦枪走火。

看来，婚约这件事情，得尽快解决才是。

……

大雪接连下了好几日，都没有要停的迹象。

冷月山庄亦是银装素裹，好不漂亮。

因为大雪的缘故，这几日谢博很少去甘州，一应的事务都堆了下来，所以今早早起不得不乘了马车赶到甘州处理一些事情，顺道拜访一下早已到了甘州的右相纳兰羽，不过，派去天香楼的人回话说，右相身子不舒服，近日不见客。

谢博还想着是不是纳兰羽故意拿乔不见他，又派人专门递了帖子给殷解忧，询问前因后果，得知伤的不轻，的确不宜见客之后，只得回了冷月山庄。

刚到庄内，他便直接到了冷月居。

谢秋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一边听他交代一些琐事，一边不停点头记下。

“晓风庵那里的防寒措施做的可还好？”

“回公子的话，历年来都怕连降大雪受了寒，一直也准备了足够的炭火，前几日又送了一些冬衣和银碳过去，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嗯。”谢博点点头，道：“冬日里母亲总会身子不舒服，闵老头如今可去了晓风庵中照顾？”

“回公子，闵大夫自从上次离开冷月山庄，就一直待在晓风庵给夫人调理身子呢，公子不必担心。”

谢博这才放了心，只是提起闵大夫，他禁不住又想起一件事情，眉头微微一皱，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谢秋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谢博说的是暖阁里的那位，迟疑着道：“还是老样子……”

但凡是生了病的，吃药总不会错，但是也得大夫时常看着，哪一个阶段吃什么药才能好的更快，而闵老头亦是个倔强性子，活了这大半辈子，就遇到鸳无双这么一个不听话的病人，原本就十分头疼，后来在鸳无双自杀式的寻死腻活之后，彻底不管这茬儿了。

他又要去晓风庵照顾晓风师太，谢博自然没办法勉强他，但也不能就指着殷解忧和闵老头开的方子给鸳无双吃药，所以谢博还是让人请了几位甘州名医过来，给鸳无双看了看，而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看过之后，都是摇头，只留下四个字：“另请高明。”

原本她的身子就是强弩之末，内伤，眼疾，腿伤，风寒并发，又恰逢是冬日，便越发的难好，虽然这几日勉强吃进点东西，也有吃药，却是一点效果都不见，人反而越发的憔悴单薄起来。

谢博神色微微沉了沉，直接转向了暖阁方向。

暖阁内，夏杨冬雪陪在屋内，崔妈妈也伺候在一旁。

只是鸳无双素来就是不怎么爱说话的，更别说和他们一起聊天排解烦闷了，所以整个暖阁就处在十足的安静之中，谢博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是他来了，毕竟，这几日来，他算是暖阁的常客了。

“公子，你回来了。”

崔妈妈知道谢博去了甘州，忙上前道：“怎么也不打伞挡一档，身上都是雪花。”一边顺手帮谢博将衣服上的雪弹掉。

谢博脱下白色的毛圈大氅，交给一旁的夏阳，才看向崔妈妈，“我身子状的很，也是不怕这些雪的。”

崔妈妈白了他一眼，还要说些什么，谢博却是直接入了暖阁内室。

内室之中，鸳无双背靠着靠枕坐在床上，双眼无神，脸色泛白，几日时光，已经形容枯槁，下巴都变得很尖，几乎是以可见的速度在消瘦。

谢博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你这是做什么？你又看不到，眼睛还瞪那么大。”

鸳无双似乎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口气淡淡，“你来了。”这一段时间里，她总算也习惯了谢博时不时的出现，亦是不会如原来那般反应激烈。

谢博叹了口气，“如今除了我，也没人还记得你啊。”这话，半开玩笑半认真，配合谢博此时的口气，还真的是让人辨不清楚真假。

鸳无双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你很闲。”

“那你可错了，我可是很忙的。”

“很忙的人会每天都将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快死的人身上吗？”即便没有人这样说，但是她自己却可以感觉到，这几日来，明显精神不济，一天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要多的多，有时也是浑浑噩噩，老是想起许多以前的事情，她隐约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

谢博顿了一下，笑容已经在脸上挂不住，却还是淡淡道：“能说会道的，看起来不像快死的样子啊。”

“呵……”鸳无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却更多的是不在乎。

谢博看着她这个表情，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这条命，既然如今老天想要收，她亦反抗不起，却是越发的不在乎了。

可是越是看着这样的她，谢博的心情就越发的糟糕。

他知道如今，也许箭九霄才是鸳无双想要活下去的唯一的心药，这几日来，那箭九霄三番五次使出浑身解数，不是想要传信进暖阁，就是自己想要进来，都被谢博强力压制，而鸳无双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奇怪，却一点也没有悔意，下意识的他就是不想放箭九霄进来，哪怕传个话也不可以。

可以看着这样状似等死的鸳无双，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想做些什么？

鸳无双没有再听到谢博的声音，只当他已经走了，也没在多说什么，如今的她，也没什么事情是她真正关心的了。

沉默良久，谢博终于道：“你在这间屋子里待了多久没出去过了？”

鸳无双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谢博走了，顿了顿，才道：“不记得了。”

谢博道：“不如出去透透气吧。”

鸳无双又是一怔。

谢博却是根本不是在和她商量，而只是告诉她自己的决定。他直接弯腰，将鸳无双抱了起来。

鸳无双皱了皱眉，道：“我不想出去。”

谢博却笑道：“由不得你。”话落，已经大步往外走去，而此后在门口的夏阳冬雪以及崔嬷嬷，亦在最快的时间内准备好了所有保暖的东西，谢博也是懒得停下给她穿，直接用自己那白狐裘的大氅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大步往外走去。

鸳无双拒绝无果之后，索性闭上了眼睛，也懒得理会，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这个男人都会直接漠视掉，然后继续按照他自己计划的路线来走。

谢博抱着鸳无双，并没有出府，而是一路往冷月居不远处的一个院子走去，很快便到了。

谢秋机灵的上前开了门。

鸳无双只感觉瞬间暖意袭人，各种清甜的香气亦是扑鼻而来，与外面的冰雪世界截然不同。

她顿了一下，还是问道：“这是哪里？”

谢博笑着道：“怎么，你不是快死了么？还好奇这是哪？”

他这说话习惯，鸳无双也早已习惯，只道：“你不说便算了。”

谢博却抱着她又走了一会儿，才将她放下。

鸳无双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放在了一个椅子里，后面还有靠背，可以支撑着她的身体不至于虚弱的软倒。

这是谢府的花房，因为谢淑妃还在闺阁的是偶，就很喜欢摆弄这些花草，所以府中专门辟出了这么一个地方，即便现在谢淑妃出家了，亦是有专门的人在这里照顾着这些花草，只为等待主人偶尔的临幸。

鸳无双没什么反应的靠坐在椅子里，也不打算在说什么。

谢博却是也没理会她，而是冲谢秋摆了摆手，谢秋很快会意，将一盆开的极好的兰花端到了鸳无双和谢博面前的小几上。

那扑鼻而来的清甜香气，终于是引起了鸳无双的反应，她眉目动了动，忍不住又闻了闻，神色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奇怪，“二月兰，你哪里来的？”

二月兰是安罗特产，因为只在二月开花，所以十分的珍贵，如今是十一月，还在这大乾的甘南，居然也有二月兰？

谢博道：“我母亲素来喜欢花草，天下各类名花异草，家中都还有一些，二月兰只不过是其中寻常的一种而已，我有也很正常。”

鸳无双垂下眉目，似乎也不是那么感兴趣，半晌才道：“说的也是。”隐约中，她知道面前的男子是个有权有势有钱有人的人，不过她依旧没问过他的姓名身份，亦不关心。

谢博顿了一下，他之所以带她来这里，是因为知道她素来最喜欢二月兰，没想到二月兰，却也激不起她半点生机。

他终于是沉默了下去，视线复杂深沉的看着鸳无双，到底要怎样，才能留住这个女子的命！若是她自己都不要命了，他的努力还有用吗？

鸳无双却在这时忽然抬起手了，似乎想要触碰下那兰花，终于，她那纤细瘦长的手终于是把二月兰给摸到了，她轻轻的摩挲着，忽然之间，却笑了一下。

“这甘州的二月兰，总还是没有安罗的好……”虽然只是花瓣细微的一些不同，鸳无双却是感觉到了，记得那时候，自己之所以喜欢这二月兰，也是因为那花是箭九霄送给她的，当时自己因为那盆二月兰，还曾在王宫之中遍植兰花，如今想来，一切几乎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谢博看着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笑容，忽然眯起眼睛来，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但是谢博就是感觉到，不论是这笑容，还是这二月兰，都和她心里的那个人有关系，几乎是反射性的，他抬手一掌，那盆二月兰应声落了地，顷刻间花盆碎成无数片，兰花也被砸的花瓣凋零。

鸳无双手中一空，不知道这个男人如今又是发了什么神经，慢慢将手收回。

谢博冷冷道：“你很心疼这盆花是不是？”

“没有。”鸳无双淡淡道，“只是一盆花而已。”

可这不是解释的解释却让谢博瞬间炸了毛。

只是一盆花。

只是一盆花！

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也算用了心，连她一个侧目都没有，甚至从头至尾，这个女人根本没问过自己的身份姓名，却因为一盆花展颜一笑……

他谢博在这个女人眼中，连一盆花都不如。

他冷着脸，大步离开了花房，也没管身后的鸳无双。

鸳无双怔了一下，不懂谢博发什么神经，左右都是要死的人了，别人的心情又有什么要紧？她坐了好一会儿，没等来伺候她的丫鬟，亦没有别人，也一点不生气，毕竟自己从来不是这里的什么人，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如今他生了气，自然没人理会自己，也是正常的。

她闻着那兰花的清香，忍不住叹了口气，慢慢的扶着椅子蹲下身子，想要将花捡起来。

谢博气愤了半晌之后，终于闭了闭眼，觉得自己这气生的委实莫名其妙，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原路回了花房。

只是他刚进了花房的门，就看到鸳无双艰难的从椅子上面滑下来，想要去捡起那破碎的兰花。

心头原本还没散了的怒气瞬间越发深沉，他冷冷道：“你在做什么？”

“我……”鸳无双被这忽然出现的声音惊了一下，又因为眼睛看不到，意外之中，手掌按到了花盆的碎片，瞬间流出血来。

谢博面色微变，恼她将那兰花看的如此重要，更恼自己居然被她牵动情绪，几乎是很快，他便到了鸳无双面前，抓起那只破了的手，见掌心早已血肉模糊，胸间怒气勃发，他瞪着鸳无双，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却直接将她又抱了起来，还不忘拉过大氅将鸳无双严严包裹。

鸳无双感觉到了，谢博在生气，瞬间也觉得莫名其妙，这个男人的怒气，似乎总来的这样奇怪而突然，亦没说什么，就任他这样抱着自己，往外走去。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在走过兰花的时候，纯白色的靴子狠狠踩上了那盆打碎的兰花，彻底将花瓣碾成了碎末。

－－－－－－题外话－－－－－－

好纠结的感情，第一次写。